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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第2页）

恃宠而骄。天子淡淡品评。

“表妹和我退婚，我至今不敢回家，不敢告诉我娘，我娘知道了，也要扒了我的皮……”

懦夫行径。天子不屑一嗤。

“她那么决然，甚至不肯给我开口的机会，我一句都说不出来，就让她抛弃了，她还说，她再也不喜欢我了，她要十八了，赶紧嫁给别人去……”

说到后来，江将军一阵哽塞，差点儿没真的哭出来。

自作自受。天子微微一笑，手掌摁在他肩头，象征性地拍了拍。

“天涯何处无芳草。”

江枫渚难过地抽噎，半晌，他抬起婆娑的泪眼，汪汪地朝着陛下深深看了几眼，倔强道：“就要这一瓢饮。”

李朝琰沉思，他垂下眉眼，语气转肃：“想好了？”

以墨阳江家的声望，以江枫渚的才学人品，什么样的贵女高攀不上？若不是江枫渚从小背了婚约，李朝琰还想把自己的妹妹与他撮合的。

他这样的家世品貌，何患无妻？可他却笃定只要他表妹一人。

李朝琰眼底涌起莫名的晦色。

他今夜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居然脱口而出，担忧骆熹色将来能否生育，在那一刻他心里想，他是想扫除障碍把她接进宫的，永远带在身边。

从前一开始的互为外室，在因为动了春心之后，早就已经不攻自破。

各取所需变成了有所图谋，天经地义的欢爱变成了只为她满足的蓄意地讨好。

可是，他能做到，只取一瓢饮么？

固然，因为先皇死亡的阴影，与太后的耳提面命，李朝琰从小就知道，不得纵欲伤身的道理，但哪怕调和折中，不像先皇那般放纵无度，后宫之中总要留下几位嫔妃传承后嗣，这对君王而言也是责任，无可抛却。

那小娘子可能接受，他有别人？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能，所以她才反复再三地强调，一旦他有了立后的心思，便要即刻放她离去。

小娘子在乎他，也知道他心里同意在乎着她，可这种两情相悦仍带给她不安，因为迄今为止，谁也不敢保证，皇帝将来会废置六宫，独爱她一生。

从江枫渚的事，引到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的处境，其实比他好不了多少，同样是千头万绪，李朝琰心底那点儿不大做人的幸灾乐祸顷刻烟消云散了。

江枫渚苦涩无比：“陛下春风得意，与小娘子千好万好，臣就形单形只了……”

他说话酸溜溜的，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

李朝琰皱眉催促：“有话直说！”

“是，”江枫渚这才又忸怩了半刻，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试探，“陛下先前说，有意让外戚与阿妩联姻？不好吧，您是开玩笑的吧？”

之前江枫渚还可以对此气定神闲高枕无忧，可这会儿人都被抛弃了，再想到这个可能性极大的情况，江枫渚胸口憋了两肺管的淤血，恨不得喷将而出。

原来他今夜急急忙忙地跟来玉泉坊，是为了这么件事。

皇帝陛下因为心态转变，早已没了之前的戏谑神情，语气转淡：“既然都退婚了，她要嫁给谁，也与你无关了，朕会替表舅物色好才貌出众的小娘子的，至于是不是她，那便看缘分了。”

这简直就是一点保证都没有呐！

江枫渚被轻易拿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兮兮：“陛、陛下，你不能这样。”

“哦？”李朝琰睨他一眼，“为何不能，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