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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心道这点擦伤算什么伤?
半年前重伤醒来后,她可是在榻上足足躺了两月,但这改变不了她怕疼的本性,她苦着脸,哀哀道:“我手心好疼……夫君,方才那一跤真的好疼啊……”
对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温柔地哄人,只轻轻应了声。
阿姒早习惯了,听到他吩咐竹鸢取来药膏,继而腕子被人握住了。
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正因此困惑,手上一阵清凉。
阿姒稍稍睁大了眼,暗道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他这木头竟亲自给她上药!
他依旧内敛,隔着衣袖握她腕子,另一手指腹蘸上药膏轻轻往上涂。药膏清凉,落在破了皮的腕上,叫人又疼又觉得舒爽。
阿姒满脑袋都被那股凉意占据了,意识从掌心的伤处随之窜到腕处。
他打着圈,力度轻柔,肌肤之间隔着一层药膏,但相触时还是怪怪的。
阿姒想收回手,但又被他不容抗拒地紧紧抓住。她只好屏着气,浑身僵硬地任他上药,直到他指腹触到一个破口,凉意冲撞着痛意,宛如有一根细丝从伤口自窜入腕子,顺着手腕向上,直直窜上天灵盖。
阿姒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从喉咙深处溢出低低的呻&039;吟:“夫君,轻……轻点……”
对面人一愣,旋即低声笑了,阿姒这才意识到她方才那声实在太过娇媚了些。
易惹人误解,以为她在撒娇。
平日她也偶尔故作姿态逗他,但是做戏时是早有预谋,目的就是让他误解,然而眼下若真被误解了,感觉反倒不自在。
阿姒抿紧嘴,竭力让自己放松,但僵硬却从心里蔓延到手上。
“是我手太重了?”青年又轻笑了声,但他似乎往另一处误解了,腕处拂过一阵轻风,是他低下头,在她腕处轻吹了吹。
明明轻柔温和,阿姒却觉伤处越发火烧火燎,禁不住战栗了下。
她自觉失态,讪讪收回手:“夫君在外辛劳,且先歇歇,让阿鸢来吧……”
“怎这般不禁逗。”
青年淡声笑罢,随即她听得衣物窸窣之声,伴随着凉风——他起身了。
竹鸢忙上前接过药膏,因想着二人都互称夫妻了,便也并未避着晏书珩,替阿姒褪下鞋履,继续在踝处擦破的地方上药。
晏书珩错开目光,目光漫不经心落到窗沿,不去看她裸露的肌肤。
女郎又颤颤“嘶”了声。
他顿了顿,仍看向窗外:“若是疼的话,不如歇着,何苦为难自己。”
阿姒坚定地摇头:“我虽失明,但也不是圈养笼中的猫儿兔儿,若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与死了有甚区别呢?”
她嗓音天生婉约,清媚中透着稚嫩,如初才绽放且未经历风雨摧残的花瓣,语气却似风雨中枝叶坚韧不屈。
晏书珩被勾起某些回忆。
散漫如云的目光从窗外落回阿姒面上,嘴角轻勾,笑道:“但活着本就与等死并无甚差别,不是么?”
阿姒讶然抬头,他的话在耳边余音未散,将那毫无缘由的生疏感勾了出来。
“为何走神,是我的话吓着你了?”他兴味十足地打断她的思绪。
阿姒摇摇头:“只是突然觉得,夫君你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
“是么。”
晏书珩轻动睫梢,话语轻柔散漫,似安抚、似诱哄、似威胁,似逗弄。
他凝入她清媚双眸。
“何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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