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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嘴唇紧抿,垂着眸将信折好又装回信封,抬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饮了一口沉吟道:“晏怀铮送来的信。”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太子中毒了,至今昏迷不醒。”
初一虽说不明白朝堂纷争,可光是“太子中毒”这四个字就能让他明白这事的重要性,季思归属于太子一派,多少人盯着这一处,太子中毒季思怎么可能会不受影响,他愣了愣吭声:“谁下的毒?”
“信里没说,估摸着还没查出来,”季思摇了摇头,端着杯茶沉思许久,脸色一沉,“这事有些突然,想要太子死的人不少,可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重病再加上新政推行,我人又不在临安也不能知晓当时发生了什么,临安那几个各个都值得怀疑,麻烦,着实麻烦。”
他手指无意识抚摸着杯身,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眼睛隐在暗处,让人瞧不出其中情绪,初一跟在季思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知道他这副模样八成实在想问题,因此也没出声打扰他,只是乖乖坐在一旁。
少顷,季思将杯子放在桌上,杯中的茶水溅出来些许,也没顾得上擦拭,急忙将人唤上,“初一,走了。”
“啊?大人,咱去哪儿?”初一连忙追上去一头雾水的问。
“去骁骑营大营,”季思背着手步履匆匆,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院中,“屋里茶凉了,咱去找萧将军讨两杯热茶吃吃。”
两人前脚刚走,后一脚从回廊拐角处走出来一人,定睛一看却是孔令秋,他倚靠着柱子,盯着两人离开的地方看的认真,脸上面无表情,一直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季思快马加鞭赶到骁骑营大营时,被守在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他难得没为了维持人设破口大骂,只是冷着一张脸等着他们去禀报,今日的骁骑营动作格外慢,本是不大远的距离,愣是让他候了一盏茶的功夫,好半晌郑成才姗姗来迟,脸上挂着抹客套敷衍的笑,温和有礼道:“末将来迟了,营中有事这一时半会脱不了身,才耽误了些功夫,还望季侍郎大人不计小人过,恕罪,恕罪。”
一番推诿之词说的人不信,听的人也不信,季思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道:“郑守备贵人多忙能够理解,本官今日前来也不是找麻烦,乃是为了找你家将军商议大事,还望郑守备通传一声,以免耽误大事。”
“这季侍郎来的真不凑巧,”郑成肩膀一耷双手一摊,一脸的为难,“这几日青木林那边不消停,南甸兵老是有些小动作,将军担心他们趁着新政推行这个机会挑事,昨日带了一支精锐先去青木林附近安营扎寨探查敌情去了,一时半会的也不知何时回来,季侍郎没打过仗不知道,这先锋军打头阵的有时候经常往那些深山老林一扎,短一点两三日,要是久一点就得几月了,要不您改日再来碰碰运气?”
“呵呵,”季思冷笑一声,“到真是不凑巧啊。”
话音落下,他绕开郑成就打算往里走,只是才刚迈出一步就被身旁这人伸手拦住,季思眉毛一挑,侧头眼神凌厉盯着人。
这人眼神有些渗人,郑成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莫名有些慌了,背后升起了一抹寒气,连连咽了口唾沫,按照上头人吩咐的话语吱声:“季侍郎,这处是骁骑营大营,不是游玩取乐的地方,哪能说进就进的,您也别让我为难了,请回吧。”
闻言,季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仰头往前迈了一步,两侧的士兵果不其然将尖枪横放挡住他的去路,他抬眸扫视了一圈,扬声道:“怎么,这骁骑营本官进不得?”
“进得,怎不进得,这大晋还能有季侍郎去不得的地方吗。”
季思这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了一到声音,声音很脆,很是悦耳动听,其次才是慢慢走来的身影,是位穿着赤红色军袍的男子,身形修长,面容俊秀,从他和萧长聿三分相似的长相上,这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骁骑营福将萧长笙。
瞧见他的出现,季思眼中是有些讶异的,随后脑中闪过一些东西,立马就将里面的弯弯绕绕想清楚了,脸色变的有些复杂。
他还说萧长聿怎么开始主动和他相交,还以为是这人终于想通了要与自己合作,合着自己才是被当猴耍的那个,自己早应该想到,萧家能有今天地位,能够手握军权却能次次避开风波,在临安怎么可能没有暗哨和盟友,太子中毒之事他们定是早就得到消息却一直瞒着不说,指不定盘算了多少。
自己归属于太子一派,往日作威作福没少作孽,太子若是倒了,整个临安多的是想要他季思命的人,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大卸八块,无论今后是李弘煊还是李弘烨继位都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承德帝不能死,他若死了真事情就麻烦了。
因此这九节雪芝无论是真是假自己都得试一试,想要在喀什地界找东西,那必然需要萧长聿的帮忙,强龙难压地头蛇分道理季思是明白的,萧长聿也明白,他猜中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将萧长笙放出来,这明摆着在说他们那些事算不得什么,大晋要变天,萧家需得好生谋划择木而栖,其次也是为了将城门那日吃的亏讨回来,都说萧家记仇,果然不假。
“这位想必就是萧长笙萧副将了,听萧将军说你去附近村寨清除流寇,也不知何时回来的,”季思冷沉着一张脸,嘴角噙着抹假笑出声,“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不胜欣喜。”
“哪儿来的大名,我可不敢当,”萧长笙背着手走了过来,将士兵的刀刃轻轻往两侧拨开,训斥道:“眼睛瞎了吗,户部侍郎都不认识,这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骁骑营的人胆大包天,要是伤到季侍郎你们这条命可赔不起,一会儿自己去领军法。”
季思冷眼旁观瞧着他们唱红白脸的戏码,心中则把这人骂的狗血淋头,狠不得往他脸上踹上一脚。
萧长笙将表面功夫做完,又往前走了一步,明知故问道:“季侍郎来寻我们将军是有何事啊,若不着急等他回来我替你转达。”
“也无什么大事,”季思语气温和同他周旋,“闲的没事干,来找萧将军聊聊,顺道讨杯茶吃吃。”
“这个简单,”萧长笙扬了扬下巴,“就是我骁骑营的茶怕是不太好喝,季侍郎喝惯了好茶,许是会嫌弃,以免闹得不愉快,不如另寻别处,省得待会儿远水解不了近渴,急火攻心伤了身体。”
是不太好喝还是不太好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人明白,听的人也不糊涂。
“的确不巧,看来今日这茶是吃不到了,”季思眯了眯眼睛道:“今日虽没讨到茶,不过季思也不是记仇之人,说不准改明儿萧副将就得受旨回京,那时候我为主你为客,这茶自然会给萧副将好好备着。”
“这茶喝不喝的上还不一定。”
“那咱们拭目以待。”季思垂了垂眸,唤了身旁的初一转身上马离开。
萧长笙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看的入神,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神情有些凝重,“这季思”
“副将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郑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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