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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第1页）

玉钏将前一日在紫霞院里发生的事情如实地禀报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宝玉竟是因为黛玉要回家才变成这样的。

“林丫头怎么没来啊？她的病可是又重了？也好几日没见着她了。”贾母这话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询问。

“老太太别急，我这就看看去。”鸳鸯当然知道自家老太太在想些什么，连忙主动揽下这差事出门去了。

剩下几人看着宝玉，皆是唉声又叹气的。

王夫人轻轻抚摸着宝玉的头说道：“也是奇了，平日里瞧着宝玉与林大姑娘并未时常来往，这会儿怎么就这般不离不弃了？”

她本就因为宫花的事情对黛玉不满，如今更是把宝玉生病的事也赖在了黛玉的身上。

贾母瞥她一眼，有些挤兑地说道：“你这个做母亲的，自己儿子的想法都摸不准，难道还能怪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此话不重，但贾母一向是慈眉善目的，很少对着后辈发脾气的，如今突然这样说话，让众人都愣了。

王夫人本就担心宝玉，如今更是觉得委屈，可是又不能顶撞贾母，更不能在小辈面前表现得太过小气，只能是低声地将这错给承了下来，但是不由地心中就更怨了。

众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着急不已，寻了大夫来看了，宝玉仍是痴痴的。

大夫只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给打发了。

过了好半晌，鸳鸯才带着晴雯回来了。

晴雯作势行礼，被贾母拦了下来。

鸳鸯见状，赶紧说道：“老太太，我方才去的时候林姑娘方吃了药睡下，说是心疼的毛病又犯了。”

贾母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晴雯，问道：“这昨儿个两人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一下子两人都病了？可是吵架了？”

晴雯知道以贾母的性子定是会问她，故而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回老太太的话，吵嘴是没有的，只是可能有了点不愉快。”

“不愉快？”王夫人惊讶出声，看了眼一旁的玉钏，面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贾母见她如此，有些不耐，问晴雯道：“你且说说是如何的不愉快了。”

晴雯行了一礼，她能感觉到太太不喜自己，便也没去看她，自顾自地说自己的，“昨儿个林姑娘心情还算不错的，但是后来太太屋里的周婶子过来了，林姑娘就说了她几句，后来琏二奶奶又送了些东西过来，本也还没什么，但是宝二爷又来了。”

“二爷见林姑娘写对子，他也要写，可当林姑娘依他的意思把东西都搬到书房，都备好了，他又不写了，反而看起了书，然后……然后……”

贾母听她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知道的，心中早有些着急，如今见她又吞吞吐吐的，更是恼了，“有什么就说！”

“然后二爷在林姑娘面前念了句诗。”晴雯学着宝玉的样子将那《会真记》中的句子念了一遍，先前还不觉得，此时说着也才觉出点味来，这宝二爷许是心系林姑娘吧。

只是在各位主子面前她也不能去胡乱揣度，只能说道：“姑娘自小处在深闺，哪曾听男子说过这等话，吓得是对子也污了，便赶紧走了，回房不久病就犯了。”

她这番说辞十分严谨，便是贾母和王夫人也挑不出错来。

贾母愣了好半晌，突然笑了，“这么说，是我家这个傻小子真真儿地有了心系的姑娘了？”

王夫人一听，吃惊地看向贾母，也顾不得礼，连忙道：“老太太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宝玉还是个孩子呢，他哪懂得这些？”

“老爷也说了，他这个年纪还是当以前程为要。”

她都把贾政抬出来了，贾母还能说什么，叹息一声道：“罢了，林丫头不是想回去吗？年后送她回去玩几月，看看这傻小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