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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2页）

我静悄悄的起身，一点一点的挪到小窗边，透过帷帘与木窗之间的缝隙看外面的情形，无奈手脚动弹不得，因而经过了好几次尝试还是没有成功。

突然间我听到有女人小声的说话声，我怀疑是不是自己饿昏头听错了——这荒郊野外，哪里会有女人呢？可屏息听来，确有个女人在压低了嗓子说话——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我不禁竖起耳朵，三爷也警觉起来。

“春妈妈，你说这狗屎大运怎么就叫咱们给撞上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回去可要好好的给观音菩萨上柱香。”

“这马车从南边过来，眼下这时节还有这么多官兵押送，必定是高门家眷，不管什么货色，先弄来再说吧。”

看来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两个。

“哼，王侯贵胄你我吃罪得起吗，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记不住！”说话的女人甩着手绢，绕着圈打量了一遍马车：“不过我瞧着，这马车倒眼熟的很，是城中哪一家的马车呢的……。”

“娘子说的是，那些大兵不知什么时候可要折转回来了，丽娘还是快些做打算吧。这到嘴的肥肉，哪能叫它飞了呢？！”

“哼。”

我倚靠在轿厢上，死死地盯住门帘。

二人说话间已将门帘掀开，不住地上下打量我，这两个女人，一个高挑艳丽，一个矮胖富态。

“好哇好哇，春妈妈，想来这必然不是什么高官命妇了，而是个雏鸡儿，你看，现在怎么办。”

“我看，要不绑走，回城了再向主人家敲诈一笔。”

“没见识的东西…….你的胆儿也忒肥了。”

“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人给我弄下来啊。”瘦女人一声令下，黑夜中又闪出两个男人。

“你们两个手脚麻利些，趁那呆头大兵没回来，赶紧把人给我扛回来。”

两个沧桑的女人一个声音憨粗，一个声音尖细，一高一低应和着，突然尖细嗓音抬高了声音训斥那两个伙计。

“丽娘，那老的怎么搞？”

“你想要我可不拦你，这老的我瞧给你倒洗脚水倒是合宜。呵呵。”

那胖女人娇嗔着推搡那艳丽的女人：“丽娘，你惯会笑话我！”

两个女人不再说话，四野霎时间陷入荒凉寂静，林木无言。

我咬紧牙关，一动也不敢动，三爷呜呜叫出了声，我只看见一双手忽地伸进来，搂住我的腰身，我闭紧眼睛，天旋地转之间，有人把我塞进布袋，扔上马背，然后骑上马背。

汴州的秋天怎么这样冷，我极力地把自己蜷成一团，好抵挡寒冷。我又乏又饿，只想不管不顾的睡过去，

好冷呀，我还能再见到三爷吗。

【八】

当我再次我醒来，发现那个尖细声音的主人就坐在我的床边。她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年纪相仿的老鸨，穿戴富丽，滚圆富态，这个胖老鸨的眼睛仿佛长在我的脸上，不住的打量我，若有所思。

我是被窗外一阵喧闹的男人说笑声吵醒的。

“瞧着你安安静静，睡起来像头猪。夜里就觉得你的眼睛生得好，如今看来是真的美。”这女人四十余岁，身段却依然纤细无比。她左手捏着帕子托着碗，饶有兴味地不住打量我，另一只手还不忘抬起我的下巴。

“我睡了多久了？”我问。

“三天三夜。”

“押送我的大兵是宋秉义请来的，宋秉义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来找我的，他就住在汴京，你就不害怕吗？”

“宋秉义？！”那瘦女人饶有兴味地重复我的话：“想必就是崔太守的女婿吧！我说看那马车竟然这样眼熟。”那女人依旧拿手帕捂着嘴，笑个不停。

“新任太守的女婿在汴京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宋公子的内人比他小了四岁，却把他吃的死死的，宋公子出门回回都要向她报备，平日里员外们来我这里应酬，崔小姐总是早早的派人来请宋公子回家。我听说宋公子家曾在申州经营钱庄，这两年又在汴京新开了钱庄，相必少不了崔太守的助力吧，要是我猜的没错，在城郊的那些大兵，多半也是崔太守请来的，一个员外的公子也敢跟我叫板？！”

站在一旁的胖女人紧接着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吗，崔小姐现下正在家里大吵大闹呢——宋公子私自调用兵马，已然惊动了太守，你是他的什么人？要是说不清楚，宋公子恐怕也不好交差吧！我在汴京呆了一辈子，知道的事儿总归比你这个外乡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