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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为何陆廷镇会找这么久。
陆廷镇俯身,他缓慢地说:“我很后悔,微微,我后悔教你游泳,后悔送你去马来西亚读书,后悔……没有给你应得的名分和位置。”
“等你回港城,”陆廷镇说,“你做陆太太,我唯一的妻子。”
“陆叔叔,”章之微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你会觉着,做你的妻子是对我的妥协?你难道觉着我放弃’章女士’或者未来’章博士’的头衔,去冠你姓氏,做’陆章之微’、做’陆太太’?”
陆廷镇坐正身体。
“以前是我不懂事,”章之微说,“削尖脑袋要做陆太太,现在不想了,我觉着你之前给我规划的路线很好。出国念书,申请剑桥或牛津深造,读博士……说不定会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结婚——”
“章之微!”陆廷镇叫她名字,又压低声音,他握住自己那个打火机,意识到失态,放缓语调,是哄劝的口吻,“微微,别说让我伤心的话,好吗?”
章之微以前何曾见他示弱。
天知陆叔叔铁心石头肠,他怎么会伤心。
他大约只是可惜自己耗尽心血培养出这样无情无义、不恋旧主的家伙罢了。
“我知从前多受您和陆老板、陆太□□惠,”章之微说,“您放心,我欠您的那些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等我工作后,我赚了钱,全给您寄过去——”
话没说完,陆廷镇起身,他问:“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我以为之前表现得足够明显,”章之微说,“陆叔叔,不,陆先生,陆廷镇先生,我谢谢您和陆老板肯收养我,但我不想为了报恩而赔上自己一生。”
陆廷镇走过来,他不笑了,嘴唇绷紧,眼底尽是难堪的失望。
“只是报恩?”他问,“你不是说爱我?”
章之微挺直身体,她看起来像一株昂着头的小树苗。
她说:“是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
陆廷镇身体狠狠一晃。
“现在懂事了,也知道以前说得都是些胡话,”章之微不看他,她在看不远处的龙凤红烛,滚滚红泪,她面无表情,“还是陆先生深明大义,替我指点明路。”
陆廷镇已经走到她身边,他俯身,双手捧住章之微脸颊。
“微微,”陆廷镇说,“你想怎么断?”
章之微说:“我说过了,您在我身上的花销,我以后全都还给您,直到您满意为止。”
陆廷镇低头,大拇指轻轻揉着她脸颊上的肉,她清瘦如此。的确更聪明了,每一句话都能让他哑口无言,每句话都能让他几欲愤怒。
“怎么还?钱能还清,那我社进去那些东西呢?”陆廷镇问,“你打算怎么还?”
“那东西不是在垃圾桶的橡胶,套中裹着?”章之微看他,眼睛黑白分明,“你自己没爽?现在来问我?”
陆廷镇不发一言。
“没听说过有女人能强行压迫男人搞的,”章之微说,“那些你情我愿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你要是真贪我这身体,也不必拐弯抹角,直说就好。”
她低头,开始拉拉链,冷漠地说:“想搞就搞,不要废话。”
陆廷镇按住她的手,脖颈上已然暴起青筋,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觉着,我找你这么久就为了搞你?”
“不然呢?”章之微反问,她终于从这场谈话中渐渐恢复神智,她终于明白,这个时候,谁最冷静,谁就能在谈话中占据上风,“那陆叔叔刚才抱着我又亲又搂,原来不是为了搞?是为了开光?”
这房间,他一刻也不能停留,否则,迟早要被她气死。
陆廷镇直接将章之微抱起,往楼下走。薇薇安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房子外面的大路上,车还老老实实等着,这次大摇大摆地开到正对方的道路停栖。
司机,老四,俩人原本在车上候着,一瞧见人影,立刻下了车。
早在刚才,车窗已经开了许久,风雪灌入,早已没有香烟的味道,只是前车盖瘪下去一块,是方才撞车时的“光荣痕迹”。老四打开车门,陆廷镇小心翼翼地将章之微抱进去,重重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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