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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父流水似的治疗账单消耗着萧家的财富,便是萧家已经倾尽家财,比之同病房国营大企业全额报销医疗费用的病友依旧显得寒酸。
还有,在单位工作只要理由充分就能休了假陪着生了病的家人的家属。
而萧家人,只能是商铺医院两头忙碌,一日也不能停歇。一家人赖以生活的店铺,不光能够产出利润,日日也在消耗着租金,人工费用,应季的货物更不敢积压。
萧鸿轩接替了去生产厂家订货的大哥值守在父亲病床边,已经一个白天连着一整夜,接替他的人出乎意料,竟是毕业后分配在临近城市工作的大姐萧雅。
见到大姐,萧鸿轩也没有力气和姐姐多说话,简单交待了注意事项,脑子晕乎乎,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往家走。
明明已是熬的筋疲力尽,明明已经昏昏然,萧鸿轩还是在想着谢莹。
分开的日子愈久,这思念越浓,浓稠的化不开结了伽。
在化不开的思念间,一丝淡淡的情绪,缭绕不去。
自己的工作算是没了,以后的一切,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可以依靠的只剩下自己的双手,家里看似花团锦绣的生意,在父亲一场大病面前,数年的积蓄顷刻冰雪消融。
远方啊!梦想的远方,也不会都是美好。
在远方和谢莹之间,在能付出给谢莹多少幸福的日子,在对未来的困惑,在不自知生出的自卑,在忍不住的思念,在对辽远天地向往中。诸般的情绪绕来绕去,这样的萧鸿轩已不是平日里万事不放心上的模样。
脚步自己做了主,歪歪扭扭带着萧鸿轩向西,向着纺织厂,向着谢莹,一步步走着。
下早班的谢莹,在家属院小门边看到了靠墙坐着的萧鸿轩。
下午四点后西斜的秋日被路南楼房遮挡出的阴影里,萧鸿轩蓬头垢面倚着墙,垂在胸前的头,不时地抬起来向着马路上扫一眼。瞟见了停步在不远处的谢莹,手在地上用力支起身子站了起来,一面拍打着裤子上的尘土,一面走了过去。
谢莹蹙着眉,这样的一个邋里邋遢的萧鸿轩着实让人瞧着不满!
看着一身崭新整齐工装,带着雪白色工帽的谢莹,萧鸿轩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挂满血丝的眼里长满了荒草。
“谢莹,我们分手吧!
如果,我说是如果等我真的闯出名堂,你还依旧喜欢我,我们再继续。
当然,分手了,你是自由的!
没有等我的义务。
谢莹,我们分手了!”
。。。。。
直到萧鸿轩趔趄着跑出视线,谢莹空洞的眼睛依旧无法聚焦。眼前的景物叠着,扭曲着,清亮的午后,阳光落下一地灰色。
这就是这些天自己等的结果!?
如此的结束到底是因为什么!?
啊!那个叫萧鸿轩的混蛋怎么就敢说分手!?
谢莹以比萧鸿轩还要踉跄的步子走回了家,关好了小屋的门,躺在床上,拉开被子蒙上脸,忍了一路的泪水狂飙着,嘶哑着喉咙低吼着;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萧鸿轩你是个王八蛋!”
从纺织厂走回家足足五公里,到了家的时候已然是暮色渐浓。一路走来摇摇晃晃的萧鸿轩越走越轻快,越走越疯癫,扯了路边的冬青,踢了绊脚的石子,跳着脚去折道旁行道树的树枝。
将要到家了,在街边下班关门后的银行宽大的玻璃门上看到玻璃映照出的人,眼角低垂一张青黑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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