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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2页）

妮子：“那不行，我还要去大学校园里追求我的美好人生呢！”

依依：“信你个鬼！”

妮子：“不过我发现你最近都没有再理那个秦勤了，吵架了？”

依依：“吵屁，都给你说了我不喜欢他，就是问题，最近也没啥问的，也就不说话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依依自己知道，不说话，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消气罢了。

妮子：“哎呦，表现不错。我告诉你，他配不上你，这世上，可没几个人能配上我的闺蜜！”

依依：“哎呦，挺会说话！”

面对着高考，总是觉得老天好像忘记了高三生的一天也是24小时。依依甚至都不用刻意忍着不和秦勤说话就可以自然而然无暇顾及和秦勤说话，就算不和秦勤聊天，时间依然可以快到不着痕迹。墙上的高考100天倒计时很快就撕完了，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便迎来了那被所有家长老师誉为影响人一辈子的那两天，好像前18年的每一个日夜都是为了这一次的登场，如果这是真的，那挨过这两天以后的我们该何去何从。但站在冲刺线前的我们无暇去辩证的想这么多，也想不到这么多，我们只想着：考吧，考完就完了！

考场外面挤满了老师，家长还有考生。家长叮嘱孩子做题一定要仔细，老师告诉学生你们已经复习这么久了，所有的题型都做了好几遍，没问题的，学生点着头，不时的望向保安，保安在外场维持这秩序，随时准备到点开放考场大门。。。在爸爸对依依叮嘱的时候，依依的目光扫到了在人群中的秦勤和他妈妈，似乎也在叮嘱些什么，秦勤的目光也在此刻巧合一样的转向依依，就这样两人在进考场前对视着，两人似乎都有些什么想对对方说些什么，但因为物理距离和父母都在身边，都选择了欲言又止。考试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考前的紧张总是能在开始做题后很快消失，不知道是时间紧张没时间去和紧张分享时间，还是题太难，忘记了紧张。两天四门很快就考完了，大家按照约定，都从各自的考场回到了那间很快就不再拥有使用权的教室，见那些分别后也许真的不会再见的同窗，最后再听一次那些即将成为新一批16岁少年们的班主任和授课老师们的唠叨。回到教室，脚步停顿在班级门口，朝里望去，这场景和初来的那天好像啊！也是阳光明媚还略带闷热的午后，也是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空间，也是没有秩序的胡乱扎堆坐，偶尔热风吹过，掀起蓝色的窗帘......不同的是，那天的大部分人还不怎么认识，此刻大家都已经结交了二三好友一起扎堆聊天，那天是为了相遇，此刻是为了分别，那天的依依不认识秦勤，此刻的依依已不愿与秦勤说话，虽然热风依旧在吹过，蓝色的窗帘还在随风飘起，依依想：这算是物是人非吗？

“安静啦，安静啦，考完了，解放了，大家都很兴奋啊！”老顾稍稍用力朝嘈杂的环境喊了一句，教室也在渐渐地安静下来。

“同学们，我们共处的三年时光也算是随着高考的结束一起落下了帷幕。恭喜你们，从这所学校顺利毕业了！这三年，你们真的让我很头痛，真是想不明白，你们怎么就那么不爱学习呢，难道一定要家徒四壁才愿意奋发图强吗！？没有刘海有那么难看吗？宽松的校服不舒服吗？等一等再谈恋爱就那么急不可耐吗？但遇到你们，也让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幸运。谢谢你们愿意用休息的时间为对方答疑解惑，让我看到可爱的你们，虽然嘴上抱怨这抱怨那，但内心积极上进；谢谢你们总是和德育处对着干，顶着奇奇怪怪的发型来到学校，让我回想起自己年少时为了追赶时髦用烧焦的木棍烫卷发，结果把头发烧冒烟的囧事；谢谢你们那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一对又一对，让我不至于把当年属于我的那份情窦初开，青春羞涩忘得彻底。当走出这扇门，以后的生活你们就会发现，几十个目的简单，心思单纯的伙伴一起为共同的目标努力前进的景象不会再有，你们会各自拐进各自的岔路口，也许会遇到志同道合的友人结伴而行，也许会背起行囊独自漂泊；也许会一路高歌，所向披靡，也许会困难重重，总不得志；但不管你是哪一种，我希望你们记住，世间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更不是，以后的生活会渐渐发生一些你们从不曾经历的事情，也许好，也许坏，你们的生活也会慢慢变得有故事可讲，也许喜，也许悲，还会增加一些厚度。不论什么，愿你们在幸运时依旧谦虚低调，不嘲笑，不庆幸；愿你们在不幸时，可以晚一点气馁，晚一点放弃。友情提示，我试过的，“晚一点”真的有用！最后的最后，我不想祝你们一帆风顺，前程似锦，高官厚禄，名利双全，我只愿你们有勇气面对你们需要面对的，不逃辟，不推卸，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慢慢的找到你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然后用让你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过每一天，当然，它可以是名满天下，也可以是“悠然现南山”，都无伤大雅！如果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如果太忙，那就愿我们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各生欢喜！感谢三年来的精诚合作，咱们有缘江湖再见！”

全班从未有人想到过天天严厉呵斥，教育我们争分夺秒，心无杂念埋头苦学的老顾，竟也会有如此煽情走心的时刻，那是三年来唯一一次老顾在讲台上长篇大论的时候，底下一个个稚嫩叛逆的我们不用委屈忍耐便可以保持安静，没有小声嘀咕，没有暗自唱反调，反而多了些热泪盈眶与依依不舍。那时的依依还是太年轻，老顾演讲中那些有关经历、故事、厚度等等一些抽象一点的词，依依大都不理解，就算理解，也是一知半解。那时的依依觉得与秦勤这次的矛盾和不相往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经历与故事，为自己的人生增加厚度立下了汗马功劳。而高三的最后一天也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让课本、考卷占据整个高空，铺满整个操场，大家和往常一样，收拾课桌，带走所有自己的物品，清空教室，黑板还原成一尘不染的墨绿色，关上的窗户明净透亮，就连射进的阳光都好像增加了一层澄净，拉开窗帘，关门，锁门，结伴而行的依旧是平时围绕在各自身边的伙伴，平时不说话的同学还依旧是点头之交，这一天平常到就好像明天早上在早自习的时间，大家还会齐刷刷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或者读“大珠小珠落玉盘”，或者听着英语听力。也许那时生活就在提醒依依：生活本就该如此平常的。但那时的依依还不够敏感，甚至有些迟钝，并没有读懂生活的提示。

高三的那个暑假要比以往的暑假都长，有三个月左右。在等待成绩的日子里，就连假期都显得有一丝丝的漫长。依依和妮子如约按照考前约定的那样，她们疯狂的逛了那座不大的城市里所有能逛的街道与商场，吃遍了因为“放学要按时回家”而望而不得的夜市，她们买了一些简单基础的化妆品，模仿着自己喜欢的妆容开始学习化妆，她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还算是有点牌子的单肩包，她们在包里装进了她们认为应该在这青春年华拥有的物品，价格不贵但齐全，值得炫耀。那段时间白天用来快乐，夜晚用来忐忑。

依依永远记得那个早上，睡眼惺忪的依依像之前的每一个早上一样去查录取信息，直到那天看见电脑屏幕上的恭喜，半闭的双眼瞬间瞪圆，模糊的视线突然清晰，没有“突突”的心跳，相反的是比以往更加有规律的跳动，但却多了一份因为飞机飞行而一直只能接触机舱地板的双脚终于触碰到大地的安心，两三秒的停顿、回神后，“啊！！！！！录取了！录取了！”无法控制的音调惊醒了还在熟睡的父母，他们也用最快的速度从卧室跑向书房，一定要亲眼看看这真假！

“录取了，录取了，这下没跑了！”

“终于安心了，可以准备接下来的行程了！”

“没想到还真考上了，我都已经做好你复读的准备了，还真是让人惊喜！”爸爸略带讽刺又略带嘲笑的说道。

“咋说话呢。”妈妈见势赶快反驳到。

“本来就是嘛，那些模拟考试都考成什么样了。”

“行了行了，考上就行了。”

是啊，幸亏考上了，不然自己在这个家又会是什么地位呢，依依不敢想。

依依：我的录取信息出来了，你的出来了吗？

妮子：真哒？出来啦？我今天还没有查，我看看。

妮子：好紧张，万一还没出来，会不会就没考上啊！

依依：快看看！

妮子：出来啦，出来啦，哇，终于，安心了！就是我想去的那所大学，你也是吧？

依依：嗯嗯，我也是！我们两座城市挨着呢，周末假期啥的又可以见面啦。

妮子：是啊，我可以去参观你的学校，你也可以来参观我这里。到时候偷偷住进宿舍就行，住宿费都省了！

依依：哇。好开心啊！

依依兴奋的和妮子聊着天，也暗暗庆幸着这份友谊还会有很多续章。不知道秦勤考到了哪里，会在一个城市吗？如果不在，离得远吗？又或者他会不会没考上选择复读啊？依依的心里有很多想要从秦勤那里知道的问题，但强烈的自尊心使依依可以忍住一切关于秦勤的好奇，也可以压制住想要和他光明正大彻夜长聊的欲望，把所有关于秦勤的一切都只停留在“想一下”这个层面。依依不知道她在倔强和赌气给谁看，或许秦勤根本没有发现依依微妙的变化，又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这微妙的变化，但依依还是在固执的倔强着，固执的赌气着，哪怕都只是自己的自编自导自演！

知道成绩后距离开学只有很短的时间了，妮子趁最后的时间和爸妈回了一趟老家，看望家里的老人，顺带脚儿的报告一下喜讯，依依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想要趁着出发前把驾驶证考下来，和大多数的其他人一样，说自己也是有本的人！而秦勤，依依依旧好奇着，但也依旧不闻不问，很多时候依依都会想：我和他大概就这样了吧，不会再有交集了。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情，联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只是偶尔妮子会发短信让依依去学校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顺便帮自己看看有没有到，再后来，就自然而然的没有了消息的来往。一次在依依去找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秦勤的邮件，知道了他的学校，他的城市，离依依是那么近，近到就像是从郊区到市区逛了一天街一样。依依平静的心里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甚至还在想：他会不会也在找自己的通知书的时候看到我的通知书，知道我的城市，我的学校，会不会在知道我们离的这么近的时候，和我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开心，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他会来到我的城市，约我见一面，吃顿饭，像上学的时候一样闲聊，哪怕不是刻意来找我的......

期待有时候来的比眼泪还要悄然无息和迅猛突然，依依可以控制住眼泪，可以让眼眶还在感受温热的时候就将泪水进行倒灌，但她却控制不住期待，它们像是飞行在脑中的小蝇虫，身型灵活，速度极快，光顾遍整个大脑，却是不管是双手合十击打，亦或是电击，都消灭不了的，只能寄希望于它们不长的寿命，自生自灭。

那一天如依依从小期待的那样如约而至，离开了家，踏上了求学的路程。那段旅程，依依贡献出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动车，第一次住酒店，第一次领略和那座城市外观相似但矗立在不同三维坐标空间的楼房，马路，大树，野草和很多很多其它的事物，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兴奋，还有对于终于可以以一个“独立人”的品格来进行生活的无限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