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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湄捏紧了衣摆,跟在朱策身后,跨过了门槛。
院子深处传来一声接一声凄厉的叫喊。
桑湄脚步一顿。
朱策回过头,看到她满目惶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笑了笑,示意她无事,快些跟上。
走过枯草横生的外院,站在内院的红漆剥落的大门旁,桑湄扶着墙壁,瞳孔顿紧。
内院不大,并排挨着跪在地上的背影们,褪去了光鲜亮丽的外衣,穿着连杂役都不如的衣服,在这严寒冬日,冻得像是要僵住了一般。
纵然有些人只有每年会在宫宴上见一面,但她也认得出,那些……是她的父皇,她父皇的后妃们,还有,她的兄弟姐妹。
而懒洋洋坐在上首的那个人,正是一身黑氅的奚旷。
他斜支着下巴,道:“接着打,打到说为止。其他人,如果还知道别的,也尽管说,本王可以酌情上报,留你一条命。”
一个士兵拿着鞭子上前,朝着昔日的太子狠狠抽过去。
方才在外院听到的痛呼又再次响起。
“宁王!”她的父亲似乎是已经被鞭笞过一轮,歪倒在一名后妃身上,低声恨道,“我已说了,所有人都在这里!根本没有逃出去的人!”
“是吗。”奚旷笑道,“如果没有逃出去的人,那便把皇宫的地图给本王,本王得仔细搜搜,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啊。”
“没有……地图。”太子奄奄一息地说。
“真的?那这又是什么?”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这不可能!”太子大震。
宫里的密道图一直是他和父皇各一份保管,但却不是以地图的形式,而是以特殊的汁液绘在屏风上,只有用烟熏才能显现,屏风平时也收在库房,不会拿出来用。
奚旷手里的这幅卷轴,明显是对着屏风誊抄的,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这个秘密只有他们父子才知道!
南邬国君瞪着太子,气喘不止:“逆子……我不是叫你烧了吗!”
他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这皇宫毕竟是祖先的产业,那密道底下藏着多少皇室密辛、蝇营狗苟,怎可为北炎掌握!他开门迎降,在史官笔下说不定还能得一句审时度势,体恤百姓,可若是北炎知道了南邬几代的腌臜事,还不知会如何涂抹,到时候全算在他这个亡国之君头上,他真是冤枉!
太子无言以对。
他是想逃来着,奈何父皇偏偏不逃,死到临头还要拽着他,他只能先派出一些人去密道探路,若出去的人杳无音信,那就说明那个出口已被北炎军占据,不通。他暗中派了一堆宫人溜出皇宫,好不容易才有个回应的,他本想伺机出去,结果奚旷来了,将他们全都转移到了一处没有密道的冷宫,他根本找不到机会逃。
奚旷含笑欣赏着这对父子。
“想知道本王如何拿到的密道图?”
自然是有人投敌来献。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子豢养小倌,却又不好好对待,便容易遭人记恨。来投靠北炎的那个小倌就是从密道逃出的东宫,声称自己是太子爱重之人,直接找上了城外的北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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