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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欲裂。
不,不止是头,浑身上下,哪里都疼,想动一动手脚,却连骨头关节都泛着酸软。
桑湄睁开眼睛,望见的却不是漆黑的棺木顶盖,也不是晴朗无垠的蓝天,而是白色的纱帐,透过纱帐,能看到雕花的紫檀木床顶。
她喘了口气,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强撑着支起身子,却又因体力不支,重重地倒了回去。
一名衣着简单的少女连忙走了过来,撩起床帘,与她四目相对。愣了片刻,那少女赶紧拿了盏水,递到她面前。
有淡淡的甜香,茶盏里盛的是蜜水。
桑湄手有些抖,端不住茶盏,那少女便塞了个枕头在她身下,帮她垫高,好坐得舒服些,又把茶盏凑到了她唇边,微微倾斜。
桑湄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抿完了那盏蜜水,又脱力般地放松下去,怔怔地望着少女,问:“……你是谁?”
开口才发觉嗓子滞涩得不像话,若不是方才喝了点水,恐怕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少女跪在床边,朝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摆了摆手。
桑湄皱眉:“你不会说话?”
少女点了点头,垂下眼睛。
“这里是哪里?”桑湄问。
少女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我……”桑湄揉了揉额角,又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忽地自己呆住了,静了许久,才指着自己,惊疑道:“我是谁?”
少女也愣了愣,随即慌忙打起了手势,指指这里,指指那里,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可是桑湄只是盯着她,满脸不解。
“我……是谁?”她茫然地捂着头,“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少女似乎是有些害怕了,起身,噔噔噔地跑了。
殿门开了又关,只余一阵风吹起床畔的白纱。外面的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桑湄恍惚地想,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灿烂的天气了。
“不记得了?”长案后的男子眉头一皱,连原本在写奏折的笔都停了下来。
“是……公主是这么说的。”如月惶恐地禀报,生怕宁王误解,又连忙补充,“奴婢按照殿下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公主甚至都认不出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奴婢穿的还是之前浣衣局的衣裳呢!”
“有意思。”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一般,奚旷掷了笔,将未完成的奏折压好,起身道,“朱策,守住披香殿。”
“是!”
奚旷步出寝宫,外面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他负手往披香殿走去,却走得并不很急。
听到她醒来,有一瞬间,他是高兴的——他耐心有限,可不想再对着一个活死人说话了。她醒了,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好好清算过去的烂账了。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该以何种姿态踏入披香殿,就又听说,她失忆了。
吃了颗药,醒来就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奚旷的脸色陡然冰冷。
清鸾啊清鸾,我可真是高估了你。本以为醒来后,怎么都得跟人哭一哭,闹一闹,再来一套宁死不屈的把戏,谁知道就这么轻易当了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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