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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刘慧珠只能借着透进床帐微弱的光看看现在已经闭上眼熟睡了的雍正。
若是一切如旧的话她也是能够成为秀女的,可惜世事多变,或许现在成这样也是命运安排吧。
几个月之前,她还在家中跟着母亲寻来的以前在太后身边伺候了些日子的嬷嬷学规矩,母亲听嬷嬷夸她还很是高兴,丫鬟一脸惊慌得进来说父亲出了事儿。
那一日所有的变化她都记在心里,父亲死的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削职的消息,如此她便成了普通的下三旗包衣,不再因为她父亲是内管领能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一日家中所有奴仆便被遣散。
家中祖上留下的东西全都被母亲送了出去,才能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也就是冲撞了贵人,至于是哪位贵人怎么冲撞了却是一点儿都问不出来。
过了几日母亲便卖了宅子,用银钱通了门路让她能在这次的小选花名册子里,这是她母亲将事情都办妥了之后才与她说的。
进宫,十年之后再出去多的是八旗子弟上门提亲,今后或许还能有机会封诰命。不进宫,出了孝期便要寻个人家嫁了,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嫁的便是普通包衣。
不仅自己今后要做奴才,也不知道嫁的什么人,就连子孙也是奴才。
做了十几年的娇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前都是仆从环绕学的也是做主子的规矩,之后三个月她便跟着一个新的嬷嬷学规矩。
新进宫的宫女该学的规矩,做的不对的时候受到的惩罚也是与进宫之后一模一样的。
三个月刘慧珠的母亲便磨掉了她一身的傲骨,让她如今面上看上去便是一副老实的有些胆怯的模样,可是实际上该懂的都懂也会审时度势。
便像之前乌拉那拉氏将她推出来,她不会拒绝,这是一个最短时间里能够更上一步甚至是一步登天。
她吃过的苦头并不够多,但是只这些苦头就让她有机会便想抓住往上走,成为妃嫔身后站着乌拉那拉氏便能让她借着这个势一直往上走。
她也算得上是乌拉那拉氏硬塞上床榻的人,端看先前他的行为也不是很厌烦她,她或许可以试着将他当作自己的夫君,哪怕只是在侍寝的时候不是么。
要在宫里活得让自己高兴最高兴的便是要有盼头,她现在也得到机会往上走,往后不只是想要做乌拉那拉氏的棋子。
万岁爷应当很喜欢百福吧,白日里穿着红衣裳的百福看起来很漂亮,洁白蓬松的毛也光滑柔顺平日里应当被喂养的极好。
想着想着刘慧珠便困了,努力睁大眼睛想清醒怎么都没用,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雍正醒了刚起身坐在床榻上穿鞋刘慧珠便被惊醒了,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床帐听见声响便掀了被子,下床的时候雍正正被伺候着穿衣裳。
刘慧珠行了礼,雍正低头看着云惠给自己扣扣子“起来吧。”
“是。”起身之后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便站在一边儿了。
屋子里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的伺候着雍正净面漱口,刘慧珠便看着雍正,这样一看便发现雍正不再是如昨夜那般温和易亲近,白日里的他更加严肃冷酷。
或许是没了烛光的温暖,脸上毫无表情的样子让刘慧珠觉得他像是冬日里的冰水,让她不想接近不想有丝毫的亲近感,这与夜间丝毫不同。
作为一个帝王有这样的性格是极为正常的,后妃、朝堂之间牵连甚密可是也要分得清清楚楚。
看着看着嘴角便带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雍正一回头看见的便是她脸上温和的笑,道“一会儿收拾好了去给皇后请安吧。”
“万岁爷,留不留。”苏培盛在雍正临走时问了这么一句。
妃嫔,特别是位份十分低的妃嫔侍寝之后都会问上这么一句,不留便是绝对不能让妃嫔有孩子的。
“留。”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刘慧珠在苏培盛等人心里有了几分分量。
“恭送皇上。”见雍正往外走便屈膝。
雍正出去后云惠便起身看向了刘慧珠,招招手便让外面的宫女也进来了。
宫女端了水递到唇边,低头喝了口水包在嘴里,漱了口的水一手掩着嘴吐到了另一个空杯子里。
拿了帕子擦了嘴,云惠扭了帕子给她擦脸。
许久未这么放松的晨起了,温热的帕子盖在脸上的时候,刘慧珠的笑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的。
胭脂敷面如粉面桃花,青黛画眉如幽若远山,梳子把柔顺的发丝理顺,宫女梳了二把头之后在发髻上簪了绢花和两只银簪,再将一朵粉色的鲜花簪在发髻后边。
云惠拿出针对她一笑“奴才看过了,您只能戴一对儿耳环,得再扎四针。”
“嗯。”点点头,看着铜镜中云惠的动作,耳垂被针穿过的的感觉十分清楚,针抽出来之后耳垂变得有些热。
用沾了药粉的帕子擦了耳垂上的血珠,新扎的耳洞上戴了银制的银圈子耳圈,最开始的旧耳洞戴了一对儿简单的、只坠了一颗粉色玛瑙珠子的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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