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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金花拿起荆条子就抽过去:“去去去!都去了,家里孩子谁看着?谁做饭?鸡谁喂?凑啥热闹!我看你们是皮痒!都老实在家待着!”
陈二郎和孙五娘都失望不已。
但他们失望也没用,最终去京城的就是陈大郎夫妇、杜金花和陈宝音四人。
陈大郎赶车,一边走一边问路,一家人花了两日工夫,抵达京城。
“咱们先安顿下来。”陈宝音说道,“找家客栈住下,洗漱一番,再去医馆排队。”
陈大郎“哎”了一声。
他满心紧张地找客栈,安顿一行人,钱碧荷咬着嘴唇,心神恍惚,杜金花则是担心地看着闺女。宝丫儿没穿她被送回家时的那身行头,现在就是寻常姑娘家的打扮,若是被她的故交认出来,会不会丢脸?
如果让陈宝音知道她的担心,一定会说:“娘,你想多了!”她的故交,都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哪就这么巧,坐车上街,还碰巧看到她?
再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如今的生活没有哪里不好,前尘往事早已经记不得,又有什么脸可丢。
“娘,娘!你看到没有?”她指着不远处一栋辉煌的高楼说道,“那是万福楼,是京城最最好吃的酒楼,等哥哥嫂子的事办完了,咱们去那吃饭!我请客!”
淮阴侯夫人出城上香,为女儿徐琳琅的婚事祈福。回程时,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思虑府中事务。忽然听到一声清脆至极的叫声:“娘,娘!”
如黄莺出谷,雏鸟投林,清稚入耳,令她心湖一荡,不由得睁开眼睛。是,宝音?
随即,她抿住嘴唇,按下心头那丝涩然。怎会是那个孩子,她早已回家去。
心里这样想着,手臂却有自己的意识般,撩开了车帘。
街边,少女抱着妇人的手臂,眉眼灵动,撒娇连连。她生得好颜色,哪怕粗衣布衫,也不能掩盖她的明媚。
被她抱住的妇人,却是脸盘粗糙,布满生活磨砺的贫苦,伸出手指拧她耳朵:“你有多少银子?啊?烧得你浑身难受?你请客?你再说一遍试试?”
少女则嘿嘿一笑,狡黠道:“说了怎样?你要在大街上打我吗?”
妇人似是拿娇娇的女儿没办法,佯怒般松开她耳朵:“陈宝丫,你给我等着!”
宝音,是她。
少女明媚的笑颜,与记忆中的一张张笑脸重叠。她也曾娇娇又依恋地唤她。淮阴侯夫人怔怔看着,在酸潮漫上来之前,唰的撤手,放下了车帘。
她过得开心就好。淮阴侯夫人攥紧帕子,雍容尊贵的面庞如玉雕一般美丽,未泄露丝毫情绪。
陈宝音不知故人经过,她跟母亲和兄嫂住进了客栈。
以杜金花的俭省,本想要一间房,三个女人挤一挤,让陈大郎睡地上。被陈宝音拒绝了,说道:“娘,睡不开。”
要了两间客房,陈大郎和钱碧荷一间,陈宝音和杜金花一间。
稍作休整,便去了仁心堂。
“别担心。”医馆外,陈宝音抱着杜金花的手臂,安慰道。
杜金花的嘴唇动动,说道:“我担心什么?我只担心他们浪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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