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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如陈葛猜测的那样,他们查清了案情,便自动将官民之间的鸿沟重新划出,以免她起了攀附的妄念,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她心思起伏,一时没有说话,神情阴晴不定。
韩抉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从书案后走出,请她到偏厅用茶。
落了座,韩抉放缓了声音:“春花老板,你和老谈之间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春花一愣,半晌垂下眸子:“我和谈大人……有什么事?”
“嗨,不就那点事么,也没什么。老谈这个人吧,出身清贵门第,尤其是他那个祖父,给两朝皇帝当过帝师,脾气古怪得很,最难伺候,京里的闺秀,没有一个肯嫁入谈家,这才让他光棍打到如今。……咳咳,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春花倏然抬眸:
“韩小公爷,我们汴陵人,做生意靠的是货比三家、诚信为本。虽然讲究个广结善缘,倒也不必上赶着攀附权贵。”
清澈的目光与韩抉一触,慑得他竟有些闪躲。
“咳咳,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您公务甚是繁忙,我就开门见山了。今日来,一是想详细询问一下谈东樵大人的伤势,毕竟相交一场,若有我长孙家能帮得上的,责无旁贷。二则,也是想问一问汴陵这几件案子的后续。”她顿了一顿,“当然,若是涉及公门机密,韩小公爷可以不回答,那春花心里也就有数了。”
她神情冷冷,不知怎地,教韩抉想起了谈东樵那张冰块脸。
这俩人,公事公办的模样倒是挺像。
韩抉在心里发愁地叹了好几回气,揉了揉眉心,道:
“老谈闭关多日,昨日出关,已能活蹦乱跳了。京中有旨意下来,我二人明日便要返京。至于汴陵案件的后续,案情已明,大局已定,待京中三司审定后便可定罪,倒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春花神情微动:“明日……便要返京?”
“不错。”韩抉盯着她神情,“你也不必左顾右盼。老谈不在馆驿,他说在汴陵还有些未了之事,出门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
春花默了片刻,缓缓起身。
“既如此,春花便不打扰了。”
她端方地行了个礼,转身踏出两步,忽地又想起一事,转了回来。
“此前从谈大人处得了样法器,曾在危急时刻救过春花性命。如今案子已了,也该将法器物归原主了,既然谈大人不在就请韩小公爷代为转交。”
她转着左腕上的细木镯子,抿了抿唇,神情一定,就往下撸。
这镯子与她共过生死,这些日子以来,却从未再亮起过。
——撸了半晌,居然撸不下来!
春花登时有点尴尬。
难道是她近来思虑过度导致饭量激增——长胖了?
韩抉陡然出声:“且慢!这谁给你的?”
春花被他吓得一激灵:“你家谈大人给我的,说是你亲手做的护身法器。咳咳……也许是沐浴的时候受了潮,有些缩水了,待我寻块丝帕……”
“我可做不出这等法器!”韩抉缓缓起身,声音发颤,“这镯子,只有老谈能从你手上取下来。”
“……”春花停了手上动作,敏锐的双眼轻轻眯起。
“这镯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韩抉怔怔地瞪着她的手腕,惊异和了然在他面上沉沉浮浮,终于落在一抹无奈中。
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谈这家伙……他既能将这镯子给你,许多事情,也不必再瞒你了。”
春花被他一惊一乍吓得有些癔症,退后两步,防备地道:“这不是那种‘收了我镯子就得嫁给我’的传家宝吧?”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但要诓她终身,可没门儿。
韩抉干笑两声:“谈家没有那种东西。不过……这比传家宝宝贝多了。”
他抓过茶杯,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茶,这才平静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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