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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佩?“男人笑了笑,他脱下外袍,披在阿加佩身上,代替了奴隶穿戴的轻薄纱衣,暖和得阿加佩几乎要打起哆嗦,“真是个好名字。“
惊诧中,阿加佩的目光再往上移,看见杰拉德温和而英俊的面庞。
他一下想起在奴隶中流传甚广的一种言论:这位贵客此次光顾,就是为了挑选一位奴隶,然后带他走。
那个人会是自己吗?
他的心房颤抖起来,一种想都不敢想的好运降临在他头上,令他心慌意乱,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跟我走吧。”杰拉德轻声道,“如你所见,我选择了你。”
“自由、金钱、奇珍异宝,或许你曾经登上白塔的顶端,向远处眺望湛蓝无垠的海面——我甚至可以送你一片海,只要你想要。跟我走吧,阿加佩。”
他的面容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魅力,气度不凡,举止优雅。就像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将所有的精力与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唯恐他不够惹人喜欢一样。那双乌黑的眼眸就是一整个夜空,里面倒映的全是隐秘而曲折的星光。
阿加佩无法拒绝,事实上,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人能拒绝这样的恳求,这样的眼睛。
他迟疑了,第一时间却在怀疑面前的大人物是在消遣他,寻他的开心,但就算如此,他又有什么权力反对他呢?阿加佩沉默了片刻,还是低声道:“遵照您的吩咐,大人。“
“开心点吧,小子!”老爹从旁边凑过来,就要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示鼓励和亲昵,“你的好运气来了,别板着一副……”
“拿开你的手,”杰拉德语带警告,戒备而阴沉地看着岛主,“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了。”
老爹吓了一大跳,笑容僵在脸上,急忙向后退缩:“好的,好的……就按您说的,大人。”
杰拉德抓住男孩的手腕,把所有人抛在身后,再将他带进那座平日里奴隶无权进入的金碧辉煌的白塔。
他一边走,一边柔声说:“今晚留在这里,陪我一起吃晚饭,好吗?”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阿加佩推拒不得,他想了想,还是小声回答:“如您所愿,大人。”
杰拉德放慢脚步,无奈地转头看他。
“为什么要执意称呼我为大人,难道我们之间不能换一个更加轻松平等的交流方式吗?”杰拉德眉头微皱,嘴角挂着苦恼的小小笑容,“就像我叫你阿加佩一样,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杰拉德。你完全有权这么做。”
这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抛出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词汇。
“平等”。
世俗的鸿沟不可逾越,阶级的鸿沟不可逾越,正常与异常、平民与贵族之间的鸿沟亦是不可逾越。他只说了一个词,就令阿加佩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几乎是羞耻的涨红了脸。
多么荒唐!平等,莫非他真的认为人和人之间还能存在“平等”的关系吗?对于奴隶而言,这个词实在天真到接近于邪恶。它那么轻,轻得像一片遥不可及的羽毛,又那么重,重得像一记老爹扇在他脸上的耳光。刹那间,阿加佩后背的汗毛竖起,他隐约探查到了一丝令人不适的寒意,却又找不到源头。
他鼓起勇气,大逆不道地抬起双眼,凭着睫毛的荫蔽,怯怯地瞟了一眼杰拉德的脸。
可惜,从那张完美的漂亮脸孔上,阿加佩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绞尽脑汁,更是想不到,面前这位富可敌国的贵客,究竟能从贫瘠的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杰拉德顿了顿,察觉出这种戒备,他嘴角的笑容因而变得更加真心实意了。
他松开握住阿加佩的手,转而触了触他的脸颊。那动作十分温柔,宛如轻轻挨近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他低声说:“只是一声而已,就念一念我的名字,别对我这么吝啬吧!”
停顿了一下,他再恳切地央求道:“求您了,不行吗?”
阿加佩的嘴唇蠕动,最后,他不得不开口:“……杰拉德。”
杰拉德欣喜地笑了,重新领着他走进白塔的宴会厅,那里早安置好了一张摆满丰盛食物的长桌。他同时绅士地为阿加佩拉开座椅,将外套交给旁边等候的侍者,邀请他坐下。
阿加佩的舌根因为唾液的快速分泌而酸胀不已,他望着桌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餐,不安地小声说:“抱歉,杰拉德大人,我现在还不能吃这些重油的食物……”
“大人的头衔是不必要的,”杰拉德叹气,继续为他铺好餐巾,摆好刀叉,“但是为什么,难道你还需要控制体重吗?”
他端详着他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成分,阿加佩的脸颊又滚烫起来,难堪地回答道:“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奴隶,要时刻为了侍奉主人……“
杰拉德的神色沉下来,他俯身过去,将一块鲜嫩多汁的羊排放在阿加佩的盘子里,轻声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奴隶了。”
阿加佩屏住呼吸,出于震惊,他第一次直白地盯住了杰拉德,这个身份神秘,举动成迷的贵客。
杰拉德坐在座位上,他微微一笑,朝他举起酒杯:“干一杯吧,为了你的自由。”
这真像是在做梦了,不然他怎么会在有生之年,听到有人能够许诺给他“自由“这回事?
“不相信我?”杰拉德朝他狡黠地一笑,眼尾漾起春风般的笑纹,“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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