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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洗清冤屈的事,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只是莫名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可能会夜长梦多。
卧室门外电钻声连绵不绝,平墨听得心烦意乱,纠结片刻,还是拨通了卢烽的私人电话。
无人接听。
又拨了一遍,依旧是无人接听。
平墨一连播了四遍,最终放弃了,这号码卢烽不可能接不到,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不想接。
平教官看着未接通的通话记录,思绪忽而飘到十几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因为营养不良,比同龄的孩子更瘦小,三十三岁的卢烽则比现在健康得多——腿脚不灵便,但仍旧倔强地不肯拄拐。
他蹲下身,跟平墨视线平齐:“听说你生病了也坚持训练,差点晕倒,为什么?”
“我害怕,不敢说……”小平墨缴着衣角,灰蓝色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又不敢哭,讷讷道:“别赶我走。”
他流浪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实在不想因为训练不合格被开除。
卢烽却会错了意,他弯腰将一
张纸条塞进小平墨的小手里:“这里的教官们会比较严格,你别怕,如果有什么吃不消的,或者生病了,不敢跟他们说,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小平墨流浪多年,其实很懂得趋利避害,直觉这位卢长官是所有教官里最凶恶的,却没想到收到的第一份温情也来自他。
多年后,平墨才知道,那个私人号码,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队员有,而那个私人号码无论多晚,永远打得通。
今天却失效了。
不知过了多久,裴与屠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教官弓着身子坐在床上,脸埋在手掌里,只看得到头顶柔软乌黑的短发,那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也随着这个动作,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屁股后面的长尾巴一路卷到大腿上,若他还是猫身,该是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可怜模样,像只毛乎乎肥噜噜的小糯米团子。
可怜巴巴的,莫名叫人心疼。
没错,裴助教深深地觉得这位两小时前揍得他鼻青脸肿的前鹰隼队长可怜,需要人的呵护。
裴与屠五脏六腑都柔软成一腔春水,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平墨的脑袋,“怎么了?”
“……”
平教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给震到了,缓缓抬起头,吐出一个略沙哑的“滚”字。
然而裴助教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非但不滚,还挨着他坐下,“你怎么这么小气,摸一下也不行,你做猫的时候不是最喜欢让我摸你。”
平墨头顶猫耳抖了抖,看向裴与屠。
裴助教分明感受到了杀气,但依旧勇敢地直视教官,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开了调色盘一般,嘴角淤青,鼻头还是红的,他脖子一梗,夸张道:“你打!那么暴力,就知道打人,你打死我,我不活了!”
平教官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破了功。
“裴与屠,你他妈跟谁学的,怎么跟个泼妇一样。”
裴与屠原本就是存心逗他开心,被类比成泼妇也不生气,嘻嘻笑着胡说八道地又讲了几句俏皮话,才问:“刚才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平墨从没有跟人分享心事的习惯——觉得太娘——但此刻不知怎么,居然真的很想找人倾诉,而且理所当然地
认为,眼前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鬼耳被抓住了。”
裴与屠:“好事啊!那孙子抓住了,你不就能正名了?”
平墨摇摇头:“卢烽上校没有走流程提审,现在他要离开,就暂时没人管鬼耳,我总觉得这事不妥当,但上校躲着我不肯谈……我只是,担心夜长梦多,鬼耳可能是我洗清嫌疑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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