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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陆云商停住脚步，眉头微皱，“你，怎么又来了。”我这么喜欢你，才什么都害怕“你，怎么又来了。”又。程焕觉得这个字异常刺耳，他几个星期都没有好好见过陆云商了，在他被一次次拒绝的时候，辛腾竟然频繁地进出这里吗？辛腾：“云商，这么晚了怎么带他回来了？”说这话时，辛腾脸上的微笑很僵硬，要不是陆云商在场，程焕觉得他都要冲过来揪住自己的衣领。陆云商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不打算作出任何解释说明，反而反驳道：“不晚，还不到十点。这个时间，你的夜生活应该刚刚开始。”“云商你别这么说话，我们都不计前嫌，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好吗？”辛腾走近一些，把那一大束玫瑰花举到胸前。陆云商看不惯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也寒心。如果辛腾真的曾经重视过他，就应该知道他根本不喜欢西装革履的商务男，也不吃优雅风度这一套。他的取向从来都是阳光又真诚的少年气息。他没有接花，“我认为我没有什么前嫌需要你去不计，更不需要你的机会，我们之间不是互相的，是你单方面的骚扰。”他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且说过不止一次。每次辛腾过来找他的招数都大同小异，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和一手好厨艺，配上那张厚脸皮。和十年前追他的招数差不多。或者说男人的追求套路都是一样的，穷追不舍地展示自己的长处。但他已经看透了辛腾皮囊下隐藏的不堪与腐臭，做不到毫无负担地去看辛腾的长处，他现在看辛腾，只觉得他假装、虚伪。差不多的套路，放在程焕身上他却很受用，因为程焕在他心里就是真诚又阳光的少年，以此为基础，他愿意去看程焕的优点。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挖掘到了程焕的负面信息，让他无法接受的话，那么程焕会沦为和辛腾一样的待遇。花不能打动他，辛腾又把饭盒举到胸前，“你还没吃饭吧？我知道你的习惯，你私下里吃饭会摘掉领带，解两颗扣子，现在穿戴整齐，肯定还没吃。”辛腾边说边挑衅地瞥了程焕几眼，就像在炫耀自己对陆云商的了解程度，炫耀他们“不可战胜”的十年。这也的确是最能刺痛程焕的点，任何方面，只要陆云商想，程焕都可以去学习去改变，然后胜过辛腾。唯独已经逝去的时间无法复制，他遇见陆云商的时间点，晚了就是晚了。他真想把用拳头砸烂辛腾恶心的嘴脸，可他不能在陆云商家门口惹事给他找麻烦，只能五指捏紧，手背的青筋都在颤抖，憋屈得要命。愤怒的拳头却突然被温热的指尖触碰。陆云商拍了拍程焕的手背，开口的语气和指尖的温柔力道形成了鲜明对比。陆云商：“辛腾，你说这些并不能让我念起旧情，只有隐私被侵犯的感觉，请你让开，我要回家。”辛腾有些难堪，但他这些年在生意上碰壁求人无数次，早就没了自尊和棱角。辛腾：“我做了炒肉，还有拌菜和汤，都是按你的口味”程焕听得不耐烦，“辛哥，陆总最近加班很累，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就别再强人所难了。”“你又装那副理中客的样子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话？”辛腾对程焕也早有不满，“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俩解决问题关你什么事？”而后转向陆云商，“云商你不要被他这副样子骗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挑拨离间，我们两个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有责任，你怎么能相信他？”陆云商看着辛腾这副模样失望至极，什么不计前嫌，什么程焕也有责任，辛腾的追求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好，从不悔改自己的错误。辛腾用花束指着程焕，“要不是你在这里，云商已经和我吃上晚饭了，从你出现开始我就变得不顺，你不要再妨碍我们了。”那束花开得很美，包装也十分精致，如果用来表达爱意再合适不过，但辛腾用这束花来吵架和推卸责任，动作间花瓣掉落包装歪斜。这束花里没有爱，这束花只是他的工具。陆云商上前一步挡在程焕面前，因为他，程焕不知道受过多少冤枉和侮辱，他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开门见山：“这个房子是我的，你再不走我报警了。”辛腾哑口无言，脸上堆满了复杂的情绪，甚至双眼欲哭，“云商，你把花和饭盒收下，你收下我就走，好吗？”犹豫了一会儿，陆云商点了头，工作加开车已经让他很疲惫了，他只想快点回家洗个澡睡觉。他接过辛腾怀里的花，还有手里的饭，然后示意辛腾离开。辛腾遵守约定，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真的走了。陆云商带着程焕进门，随手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自已靠在沙发上闭眼放松。程焕却像完全不累似的，“哥，我下楼帮你扔垃圾。”陆云商疑惑，他每天早上出门都会把垃圾袋换新，今早也不可能例外，是漏了哪一个垃圾桶没收拾吗？睁开眼就看见程焕把辛腾的饭盒扔进垃圾桶系好，另一手抱起那一大束玫瑰就要下楼。虽然这些的确是垃圾，他也的确想扔掉，但这是他的家，扔不扔都该问一下他。不是他在乎辛腾送的东西，也不是他斤斤计较，他只是觉得程焕最近太为所欲为了，而且自己也有点太惯着了。这么发展下去他会感觉自己被掌控，程焕也容易占有欲泛滥。但他没用言语表达，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程焕动作，直到程焕察觉到异样，和他对上眼神。程焕愣住，抖着眼皮把玫瑰花和垃圾袋放回原地，他习惯于陆云商的温柔纵容，有点放肆过头了。他还没有追到陆云商，自己的负面都要藏起来。“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程焕弱声道。“你害怕什么？”陆云商没看他，视线随意落在了别处。“我们好久没见面，你却说他是又来了，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跟别的男人见面了，我作为你的追求者我不可以害怕吗？你连他送的东西都拿进来了，我怎么可能不害怕……”程焕低着头，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鼻音，“我怕你真的打开饭盒吃他做的东西，我怕你今天妥协收了他的东西，明天就妥协更多。”“我做饭没他厉害，和你认识的时间也没他长。”我怕你习惯了他的饭菜和十年的陪伴，我怎么弥补都不够。我怕你一如既往的心善，看见辛腾的悔改就轻易相信。我这么喜欢你，才什么都害怕。程焕善于在陆云商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绪，放大委屈、吃醋、不安，收敛控制欲与暴力倾向。当然，暴力倾向是对别人，例如辛腾。“是你说的，我是“哥，想……”“是你说的，我是第一位，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我比他重要呢？”陆云商本来还想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好好说道说道，为了狠下心，专门移开眼神，不看程焕的脸。但是，这样反而把程焕的声音听得更清楚。只是听到声音，他就能想象到程焕脸上的表情，看来除非封闭五感，不然他对程焕是树不起原则高墙的。“你别乱想，现在站在我家里的人不是你吗，嗯？”陆云商拿出手机，“快坐过来我们点外卖，总站着干什么。”台阶已经搭好，程焕却不愿走下，站在原地控诉，“可是他的东西比我先进这个家。”“什么？”陆云商反应了一下，要不是程焕周围的氛围太悲伤，他都要笑出来了，“因为是我拿着它们进来的呀，这也要在意吗？快过来。”可程焕依旧像樽石像一样，不言不语也不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来这么多耐心哄这个作精，站起来走过去，“那我们重进一遍？还是你把这些扔出去？”他站在程焕对面，等了几秒还是没能唤醒这樽石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程焕似乎并不是像往常那样撒娇讨宠，而是真的很伤心。“程焕，你抬起头来？”他伸手，想把程焕的脸抬起来，还没碰到程焕的皮肤，豆大的泪滴先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石化的变成了他，“程焕？”许是觉得丢人，程焕抬起胳膊粗暴地抹了一把脸，“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对，我先回去了。”说完就真的抬脚往外走。纵使陆云商在感情上再愚笨，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放任程焕离开，他在后面追，也不知道程焕哪来那么大力气，将他挽留的手次次甩开。最后实在没办法，快走了两步，背身挡在门口，自己都嫌幼稚地威胁道：“你现在出去，以后就别想再进来。”程焕停下，终于肯直视陆云商，用自己酝酿已久的朦胧泪眼。虽然眼泪是他将感受到的悲伤放大无数遍后才得到的，但作为基础的悲伤是实际存在的，程焕觉得，这不是欺骗。他只是想让陆云商重视他的每一个情绪。比如在辛腾面前不被重视的话，他会哭。给陆云商形成这样的概念之后，因为怕他哭，再有类似情形，陆云商一定会优先考虑他的情绪。那么，他就连这作为基础的“一点悲伤”都不会有。程焕这毛病是从小时候开始的，家里大人的忽略太甚，不够歇斯底里就得不到关注。撒娇、耍赖、装哭，然后才能获得宠爱。一直到长大，到他不再把父母的宠爱摆在第一位，才收起了这副套路。但遇到陆云商，他又重新燃起了对宠爱的欲望。长期以来都没有人纠正他，如果对方足够爱你，自然就会重视你，只要你一句话，对方就可以无条件的献出爱和温柔。他要做的不该是用过量的情绪祈求伴侣的关注，而是该用真实的自己去吸引伴侣的爱。不然，对方就只能是因为怕他哭、怕处理麻烦而小心翼翼地在意他的情绪，而不是因为爱他，发自内心的珍视。他弄错了顺序，还没有相爱，他就急着要偏爱，且沉溺于这种索取。掌握不好尺度，对方是会厌倦的。好在，他的爱慕对象是陆云商，陆云商的温柔纵容，能一定程度上包容这种顺序的错乱。“对不起，你工作这么久，到家还没能让你好好吃饭休息，哥，你让我先走吧。”程焕觉得自己真适合当个演员，可以在控制好表情的前提下，漂亮地涌出泪水。他做了个牵强的笑，“我明天就会好了。”“真的，明天见吧，我会整理好情绪的。”嘴上的懂事掩饰着程焕心里的急躁，要是换成程融和程阳，现在早就冲过来拥抱他了，陆云商却还在纠结着。再他想出下一句台词之前，陆云商终于朝他迈进了一步，但并没有他期待的拥抱。陆云商只是牵过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沙发上坐着。陆云商抽了纸巾给程焕擦脸，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抱歉，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来说分量这么重。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和前任复合的，不管我和辛腾曾经如何深爱，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可能对于你来说，十年真的很沉重。但你要知道，在一起时那十年是珍贵的，分手之后，那十年就只是累积的后悔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