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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潮几乎是瞬间回了他一条消息。
—好。
陈广达之前一直在外地,飞机一落地就先来医院了。
苗嘉颜见了他,打了声招呼叫“陈叔”。
陈广达“哎”了声,走过去时反手拍拍他后背,说:“没事儿。”
苗建也在,陈广达和他说了几句话,又弯腰问苗奶奶:“认识我不?”
苗奶奶笑着点点头。
“这是不认识了,”陈广达笑着说,“认识就叫我名儿了。”
“不认识了,”苗建说,“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
“正常,这病好多都这样。”陈广达说,“看着精神挺好的,没啥事儿。”
陪护床是放开的,没收起来,反正单人病房,不会影响到别人。
陈广达和苗嘉颜一起坐在小床上,和他说着话。陈广达问一句苗嘉颜答一句,陈广达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没事儿”。这是这几天来的所有人里,表现得最放松的一个。
这一刻苗嘉颜突然觉得很踏实。
陈广达大衣还没脱,里面西装笔挺的。他语气和动作都很自然,没有刻意地安慰,就是很平常地说着话,跟这样的人说话会被他身上的淡定和从容感染。
这几天里苗嘉颜最放松的一刻就是现在,陈叔坐在他旁边,苗嘉颜莫名地有了主心骨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陈叔本来就靠得住,是可以信任的叔叔,还是因为他们之间那层比旁人要更近一些的关系。
“吓坏了吧?”陈广达又拍拍苗嘉颜后背,说,“奶奶突然这样了,不能动也不能说的。”
苗嘉颜点了点头。
“肯定的,你才多大,没经历过。”陈广达想想,感叹说,“你们还没挨过生老病死这些。”
苗建下楼去给苗奶奶买小米粥去了,房间里现在就只有奶奶和他们俩。
陈广达笑了下,又问他:“吓得电话都不敢接了?”
苗嘉颜抬头看看他,没吭声。
“陈潮都找我这儿来了,”陈广达无奈地说,“天天给我打,我开会呢也给我打,跟客户吃饭也打。”
苗嘉颜意外地看向陈叔,看起来愣愣的。
“问我什么时候回来,”陈广达笑骂了句,“把我烦的。”
从陈叔嘴里听见陈潮,苗嘉颜突然有种恍惚感。
平时苗嘉颜都不敢经常想到他,今天可能是因为陈广达来了,陈叔带来的踏实感让苗嘉颜觉得没那么怕了。
当那股绷足了劲儿去顶着的恐惧感退了一些,苗嘉颜在这一瞬间突然特别特别想陈潮。
陈广达在医院待到天黑才走,中间管床大夫过来了一次,陈广达和他聊了半天。
苗嘉颜低头给陈潮发消息,发了条:潮哥。
现在陈潮那边是睡觉的时间,苗嘉颜一条消息发过去没收到回复,就没再吵他,只又发了一条:今天陈叔来了,他可真好。
陈广达在一定程度上把这个病房的气氛给拉上来了一些。
大姑小姑每次来了都哭,苗建虽然不哭可也不怎么乐观,他们在病房里几乎不说话,气氛总是憋闷愁苦的。
陈广达来过之后至少在苗嘉颜这儿没这么压抑了,陈广达走前和他说:“回家多准备点被罩吧,一般在床上这么躺着,躺几天烦了一闹脾气该撕被了。”
苗嘉颜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陈广达又说:“我可没跟你闹着玩儿。我二姨夫,陈潮他姨父爷,在床上躺三年,家里得撕碎百来套被罩,天天‘呲儿呲儿’地撕稀碎,故意气人呢。”
苗嘉颜笑了下,陈广达又说:“后来我表姐气得不给他套被罩了,他反正也好了,不用天天躺着了。现在还活着呢,十来年了,天天我表姐领着出去遛弯儿。”
“真好。”苗嘉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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