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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有自己的道理:曲青君当日是亲眼见过曲天阳尸首的。说不定曲天阳尸首上有什么大瑀人不懂、他们苦炼门人才晓得的标记。家里有这样一个高手,他们却浑然不知,这实在太不可思议。
而如果不是苦炼门做的,这黑锅他们背了十六年,他身为门主,绝不善罢甘休。
白欢喜:“只是因为这样?”
李舒只好从床上坐起:“……一半一半。”
白欢喜和商歌一声叹息。
“……我懂得你为什么这么荒淫了。”李舒美滋滋地说,“原来骗别人、让别人喜欢上自己,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儿。”
白欢喜:“我只骗人,不留情。”
李舒立即:“我也是。”
白欢喜小声嘀咕:“到底是谁没有自知之明。”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栾秋。”回去的路上,商歌说,“这事情我去干。江湖正道人士,见到女子总是少几分警惕。”
“你希望英则此生此世都恨你,那你就去吧。”白欢喜打了个呵欠。
商歌闭嘴不言。
“辛苦你了。”白欢喜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大瑀的气候,江州城附近更是潮湿闷热,你身上疤痕还痛么?”
“还好,能忍受。”商歌跟他话不投机,并不多讲。
白欢喜已经很想回苦炼门。李舒住在浩意山庄,他和商歌得时时溜进山庄和李舒见面。然而每每进入山庄,就让白欢喜想起于笙打他的那一巴掌,实在是又痛、又狠,又丢脸。
一想到此处,他就不由得揉揉脸颊,借口与女人有约,挥手道别。
商歌走到溪边,把手伸进冰凉的溪水里。手臂疤痕斑驳,每逢热天不透气的时候就难受,针刺的疼痛一直钻进皮肤里。她只能用这种办法减轻痛楚。月色明亮,她摘下了纱帽,脱去鞋袜,把双足也浸泡在溪水中。
林子里有声音掠过,商歌警觉地抬头。
溪水的另一边,栾苍水正呆呆看她。
商歌连忙抓起纱帽,但栾苍水已经掠过小溪朝她奔来,挥扇打落商歌手里的纱帽。
双手一振,商歌手腕上束着的手环嗡嗡地响。她正要从手环中拉出丝线抵抗,瞬间想起李舒用过她的“离尘网”,不可贸然在栾苍水面前再用。
就只一瞬的怔愣,栾苍水手中铁扇已经打在商歌胳膊上,痛得她嘶地倒吸一声。
栾苍水抓住她手腕大喊:“你果然……”
话到一半突然停口。
月色明亮,他看得十分清楚:眼前女子的手臂上,确实是一层叠一层的疤痕。那伤疤像是烫伤,皮肤皱成一大块,看不出形状。
“白姑娘,你……”栾苍水怔怔看她,发现她双足□□,脚上也有伤痕。
但脸上却是光滑的,看不出任何瑕疵。
那是一张介乎男性与女性之间,乍看根本根本分不出性别的脸。唯有双目灵动漂亮,只是没什么感情,始终冷冷地看着栾苍水。
栾苍水瞬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雌雄难辨的人俑。
商歌牵着栾苍水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脸上。
栾苍水愣住了:虽然脸庞看起来光滑,但手一碰上,便能摸到起伏不平的凹凸。
“我没有骗人。”商歌说,“伤是真的。”
脸上的烫伤痕迹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耳朵。划破她脸庞的似乎是剑伤,脸颊到鼻梁。栾苍水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条,用指腹轻轻抚摸商歌的脸,异常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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