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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页）

“那可真是伤感，”罗丝说，“一点都不符合我们此时的心情。”

帕特里克没有说话。

他摸了摸口袋里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紫水晶镶嵌的胸针。白天的时候，他在一家商店的橱窗里看见它后就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用自己这次比赛获得的奖金——他一直没有忘记他现存的记忆中埃斯特拉最初的样子，从小路的那头走过来，穿着飘逸的紫色连衣裙，斜戴着同色的小帽子，这个颜色衬着她乳白色的皮肤，显得高贵又可爱。只是冲他打招呼时露出的稚气甜美的笑转瞬即逝，他再也没看到过，是因为自己忘记她了吗？他偶尔捕捉到她有时望着自己出神是因为他的遗忘让她伤心了吗？

“你在想念她。”罗丝笃定地说，“埃斯特拉她还好吗？我一直后悔没有和她成为朋友。她救了我和杰克，但在卡帕西亚号上，我却没有去找她道谢。我一直躲在三等舱里，怕被卡尔发现我还活着。”

卡帕西亚号，这个名字帕特里克知道，他在报纸上看到过被媒体称为“黎明女神”的这艘船的报道，她在北大西洋漂浮的冰山中高速穿梭了四个小时，救下了泰坦尼克号幸存的700余人——这是条大信息，帕特里克怎么都没能想得到全民瞩目的灾难是泰坦尼克号的沉没。

之前他只知道伯顿夫人曾在那条船上，埃斯特拉原来也在，所以，他们是这样认识的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努力消化了这条消息，问道，“她救了你们？怎么救的？”

“是的，五副罗伊是这么说的，泰坦尼克号沉下去后，他返回现场，他在原地转了很久，直到在船边听到很大的水花声，才救上来第一个人，就是埃斯特拉。他说多亏埃斯特拉听觉灵敏，方向感强，他们才救下了余下的十个人。但是媒体觉得是他过于谦虚，他们也找不到埃斯特拉求证，就没有报道这件事。”

罗丝有点生气地说，“他们就是认为女人办不到这件事，尤其是没有住在头等舱的女人没有报道的价值。杰克和我一直忘不了埃斯特拉随身携带的那瓶酒，寒夜里的一股热流。杰克始终认为就是那口酒把他从濒临的死亡线上拖了回来。啊，他来了，我就知道他会回家拿这个瓶子。”

杰克两只手各抓着一瓶酒走过来。

“从泰坦尼克号上幸存下来，我和罗丝就觉得没有什么酒比得上威士忌，虽然我再也没喝过那么好味道的威士忌。”杰克把酒放在桌子上，帕特里克惊讶地发现其实只有一瓶真酒，其中一瓶是只空瓶子。

杰克熟练地用桌角敲掉瓶盖，他把酒倒进那只空瓶子里，“假装我们喝的是那瓶酒——火焰威士忌。”

“我们偷偷收藏埃斯特拉的酒瓶。”罗丝笑着看了一眼杰克后，才对帕特里克解释说，“杰克一直想找到同款酒，他问了很多人。罗伊说埃斯特拉也是在船上随便拿的。可真是奇怪。”

“我能看一下吗？”帕特里克问。

杰克把酒瓶推到他面前。

酒瓶的标签上花花绿绿，还有一个穿着古怪的男人举着一只酒杯，酒杯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帕特里克确信他看过这种包装的酒瓶，在卡珊德拉家厨房的墙角，堆了几只这样的空瓶子。

“真的没有人知道这种酒吗？”帕特里克问。

“没有。”罗丝说。

“嗯，”杰克有点犹豫，“事实上，有一次，我在这里遇到过一个男人，他说了一句话很让我在意，我一直记得那句古怪的话。”

“是什么？”罗丝笑着看向他，“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杰克连忙解释说，“哦，因为他很粗鲁无理，我不想说出来让你生气，亲爱的。他说，‘滚开，这不是你这个麻鸡能喝的酒’。”

“哦，是什么？我听不懂麻鸡是什么。”罗丝皱起眉毛。

“不管了，忘了这句话吧。我觉得他可能是喝醉了。”杰克说。

“你能把这个酒瓶送给我吗？”帕特里克说，“我想回去给埃斯特拉一个惊喜。我想她一定很高兴听说我在这里遇见你们。”

“当然可以！”杰克说，他把酒倒进酒杯里，抿了一口，“让我最后一次怀念一下那种感觉——冰霜已经爬上了我的嘴巴，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感觉和寒冷一起融为一体，渐渐失去了知觉……突然一把火把它们全都灼烧干净，所有的触感又回来了！我醒来了。我不会忘记这种感觉的，不管有没有这只酒瓶，当然，如果埃斯特拉能找到另外一瓶，请务必不要忘记我！”

帕特里克微笑着和他干了干杯。

“我永远怀念那天晚上，我们四个在统舱的舞会上跳舞。”罗丝说，“杰克和我，埃斯特拉和你。如此快活，如此无拘无束和自由。”

“你现在是自由的，罗丝。”杰克看着她说。

“是的，我自由了。”罗丝回看着他，“这是个最好的结局。”她突然转向帕特里克说，“我希望你和埃斯特拉也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谢谢。”帕特里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