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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飞快的,温柔的。
也是……久违的。
小区路灯不甚明亮的散漫光线从窗外折射进来,被幽蓝夜色笼罩的房间中,融着淡淡光亮的灰蓝色影子落在墙上,那是两个人交迭在一起的轮廓。
柔软的触感在唇上转瞬即逝,可那股湿润却随着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留了下来。
有什么在震动,猛烈击打着心腔,一波又一波,一阵又一阵,无从停歇。血液在沸腾,心跳在加速,假装湮灭的情感在复苏,所有感官只为让她知晓这一切的发生才重归躯体。
脑子在这股冲击下晕乎起来。
却在此时,脑海中又突然涌入了什么,一幕幕熟悉陌生的画面,一道道熟悉陌生的声音,最后响起的——是扑通落水的声音,整个世界被水淹没,咕噜咕噜,她沉入水底。
冰凉的,沉重的,晕眩的,由不得她挣扎。
她……想起来了。
在醒来之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
……
台风季对于东南沿海的城市——尤其是宁远来说,无疑是令人心惊的。原因无他,身为本省平平无奇的一座二线城市,年年都走狗屎运迎上台风路线,哪怕一开始他们宁远并不在路线预测里,到最后也一定会来打个招呼。
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凌晨收到居家办公的消息,上午醒来的洛萤还在望着出租屋前的因大雨而变得汹涌暴躁的碧江,庆幸自己不用冒着四面八方扑来的雨水出门上班,放松地构思工作文案,晚上就可悲地发现自己莫名发了烧,家中还没有备药。
病情来势汹汹,大概是真烧懵了,那时的洛萤甚至想不起自己可以叫跑腿,而是在床上瘫了许久,最终顶着虚弱的身子爬起来冒雨买药。
也不知她是怎么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顺利出门,顺利找到不多开着的药店,顺利将药买好折回家——不,她没回到家。在距离出租屋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她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爸爸。
隐约间还听见了妈妈在旁边抽泣的声音。
无意识抓紧贴在胸口的项链,手中被打湿的塑料袋将雨水的冷意渗透过来。
暴雨倾盆,地面水洼连成一滩,路灯萧条打下,水中白色波光晃动。她找不到能够保证鞋底干燥踩过去的路块,最后心一横,干脆踏水行走。水在脚底漫淌,浸湿脚下的运动鞋,先是鞋底,然后鞋垫,再来袜子……踩着冰冷湿润的触感,飞溅的雨滴打湿她的长裤,潮湿的布料紧贴着小腿,冰冰凉凉,她瑟瑟发抖。
好冷。爸爸的语气也好冷。
又或者,那是沉重——她已经分辨不出。
外婆去世了。
她得回去。
外婆生前最疼的孙辈就是她和弟弟,甚至更偏爱她一些,她必须回去。
当然。这是当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给了回应,本就烧得迷迷糊糊的洛萤头昏目眩,摇摇欲坠。
强撑着继续向前走,却在一片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滑倒,她重心不稳,摇晃着栽向一旁的陡坡,石子与枝叶从身上划过,鼻息间呛进来的是泥土与污水,她跟着雨水从坡上向下流淌,滚入发怒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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