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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方怀弈深呼一口气，仿佛泄去了全身的力气，看到帐外站着的人，接着开口，“让她睡吧，我安排你们先去休息。军营不比京城，可能只能将就一下用凉水擦拭一下身子。”

林寒川如同失魂落魄的孩童，不停地在帐前踱步。看到方怀弈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眼眶中依旧泪水涟涟，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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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耳边已经是人声嘈杂。周遭传来的烟雾浓烈，有些呛人。

身边有人坐在不远处的小马扎上。

林寒川认出是沈颂身边的侍女砚琴，帐篷遮不住外头的烈日，砚琴的脸上有些许光斑，她不知道在自己念叨着什么，声音被风声淹没。

林寒川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和疼，他记得自己一直都是被保护得好好的，现在倒想受伤的是自己，他微微动弹自己的双腿，被灌木丛划伤的裂痕以及坐在马背上奔走一夜，双腿似离家出走般变扭。

不一会，砚琴匆匆跑出营帐，再次进来的时候则是后背先入，林寒川看清了，是砚琴端着一个小盆，冒着热气。

“你醒了？”砚琴发现林寒川睁开的双眼滴溜溜地观察着自己，先开了口。

林寒川颔首，微微坐起身。

“这是早上军队里熬的稀粥，姑娘吩咐我加了些百合，给公子定定神。”砚琴把那个小盆放在了床铺边的一个台子上，若是在京城，这样的木头台子也许会放净手的铜盆。

“沈颂姑娘已经醒了吗？”林寒川惊讶，他对上砚琴的目光混身一颤，“她怎么样了，还好吧？”

砚琴微微一笑，“公子先别担心姑娘了，我们姑娘今早儿已是下了床，她应该和梁王殿下去商议辎重粮草的事情了。”

林寒川听到好消息倒是放松了，拿着那碗稀粥缄默不言。

“公子先吃着，砚琴给您端盆净水来。”林寒川忙摆手称不用，砚琴反倒已经跑远，他掀开薄衾，随手束了发，缓步走出门去。

营帐外有着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光景，一些士兵忙碌着，篝火燃起了明亮的焰色，烟雾弥漫，炊烟袅袅升起。

几个老兵围坐在旁，正在忙着生火烹饪，散发着粟米的香味，他们一边搅弄，一边交谈，嘈杂的笑声与隔壁拌匀的喊声交织在一起。

而另几个兵则在整理着装备和物资，修补破损的盔甲，抛光钝了的刀剑。还有的将箭矢整齐地堆放在一旁，捆绑分类。

不远处，有正在为受伤的同袍包扎伤口的，看见林寒川突兀地站在其中，大喊询问，“小子，昨个夜里有受伤伐？来看看！”

林寒川行礼后忙摆手，大家哄堂大笑，被调戏的人儿面色涨红，不知所措。

“别逗他了。你小子找人吗？”一个老兵放下汤勺，摸摸自己的胡髯，“京里来的梁王殿下和林参军在将军的营帐里呢！”

“林参军？”林寒川有些惊愕。

“参军就是？老子怎得给你着白面书生解释，就是兵法参谋，打仗用的！”其中一个壮汉站起来粗旷的嗓音响起。

林寒川收回目光，再次拱手行礼，准备往老兵指的方向走去。

迎面遇上了刚从营帐出来的沈颂，她清爽的脸上带着些红润，像男子般束起的头发像是被剪短了一般，右手肩膀缠着一大块纱布。刻意抹黑的面孔与不修边幅的打扮，倒是叫这个原本个子就与一众男子般高的沈颂，离看起来像个男子更近了一步。

“请林参军安。”林寒川语气毫无起伏，冷冷地对她说道。

“你都知道了？我本也没想瞒着你，抱歉啊，我还是盗用了你的名姓。”沈颂尴尬一笑，抬起的左手本想拍打林寒川的肩膀也在半空垂下。

“我也未曾瞒你我是女儿身，但既入了军营，我接下去都会以男装示人，秀梧公子见谅。”沈颂正式地给林寒川行了个礼，颔首低眉，“以及我前日略施小计不经过你的同意，将你绑来这里，也是俾人的错，在这里与你正式致歉。”

沈颂这个麻溜的认错态度倒是叫林寒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再开口指责反成了他不懂事。

“你...身体如何了？”林寒川看着眼前还是比她矮半个脑袋的鬼马女子，眼眸带笑。

“啊？”沈颂低着头本想着听一顿训，未曾想竟是关心，她猛的抬头，反倒是撞到了低头想扶她起来的林寒川的脑袋。

俩人一个捂着后脑勺，一个捂着下巴，狼狈地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