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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屠户多次接触,他对我应该非常熟悉,等一会他的视线一定都集中在林菀身上,因此不得不防。”
解释毫无破绽,夏少爷的耐心也快告罄。
他真觉得自己不该随意地答应了这种荒唐事,按住青筋直跳的额头,“……快点开始。”
张虎和林菀都已被扶起,背靠着篱笆坐在了观众席上,不过现在两人一个是骷髅,另一个紧闭双目,生命正从他们身上迅速消逝,察觉不到旁遭一切。
他承认自己有赌一把的心理。
张屠户的情意感天动地不假,但是刚刚林菀被火焰灼烧的时候,那具骷髅就像瞎了聋了般毫无作为,他已经做不了更多的事,连像刚才扑到妻子身边都办不到。
说来也可怜。
朝思暮想了十年的人,其实就在与祠堂一墙之隔的南镇,十年日夜都想着能再见一面多好,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变成了毫无意识的白骨,连为她擦泪都不能。
头顶蓬蓬绿伞撑开,漫天似乎落下大雨。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沉闷的雨季,他在桥边看见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夺目的红色,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地方出现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眼底都被红色占据。
不论红绿,都是极具侵略性的色彩,看一眼就刻入视网膜,要花很多年才能洗掉。
“雨太大了。姑娘……”他结巴道:“你拿着我的伞吧,这样就不会淋到。”
“给我吗?”
江月鹿愣了愣,差点跑神出了戏。
这也不怪他,谁也没听过混世魔王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他嗯了声,将绿伞递出去,交接时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手指。
“那我就收下了。”
纸娃娃坐在篱笆上看他们一来一往,脑袋转得像个拨浪鼓。
“伞……”林菀闭着眼,喘了口气:“虎……”
看来有效果!
江月鹿忙使了个眼色,“我看这珠花很好看就买了,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莞儿,要我帮你带上吗?”
夏少爷像在读报纸一板一眼:“啊,我看着十分漂亮啊,帮我带上吧,虎郎!”
演技太差了……江月鹿闭眼,却闻到一股气息。
睁开眼来,那少爷已走到身旁,方便他演下一幕“戴珠花”。
他们身高有差距,他要微微抬手才能把花带上去。纸娃娃在死国死水中找来的亡者之花,散发着阴间鬼气,却和这位少年有格外贴合的气质。这么想着,他抬起手来,却听到安静许久的张屠户开了口。
“花……你喜欢……吗?”
他醒了!
白骨“喀嚓”“喀嚓”不断地直起身来,执念让他从死亡之海奋力游了回来,一直有声音召唤着他,告诉他思念之人就在身侧。
林菀也悠悠醒转,睁眼看见一具骷髅站在面前,却没有丝毫害怕。
她愣了愣,便用非常熟稔和笃定的语气道:“是虎郎吗?”
那白骨的眼眶忽然掉出血泪来,不住地点着头。
“我想了你很久很久……白天想,夜里想……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女子叹息道:“上天终究待我不薄啊。”
她转头望着江月鹿,清澈眼底写满歉意,“抱歉,之前伤了你。”
“是你让虎郎来到这里的,对吗?我刚刚从他的记忆中看见了。”
看见了他的记忆?
江月鹿想起自己拿刀剥开了那层纸人皮,有点心虚:“……如果我没干涉,也许他能活得更久。”
林菀摇了摇头,“我已经都明白了。我的生命早该结束,是因为虎郎的执着才能藏匿在不见天日的鬼镇,能多得十年已是我的幸运。何况再看虎郎现在……”她忧心地望着白骨,眼泪夺眶而出,“要是没有这份执着,他或许能有更好的生活。”
“异乡人。”
“我已经想起了一切。这些年,我跟着夫人干了许多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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