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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方心鹤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狡黠的眸子中仿佛写了&ldo;山人自有妙计&rdo;一行字。&ldo;你的那套广播体操十分厉害，我们城里人都没见过，很想开开眼界。而且……&rdo;他那双狐狸似的眼睛在肖雪尘身上扫了一下，后者没来由的一个寒噤，&ldo;实话实话吧，其实我们开眼界是其次，主要目的是想请你帮助雪尘。&rdo;听到&ldo;帮助雪尘&rdo;四个字，谷小飞的眼睛倏然瞪大了。方心鹤心说我果然没看错，雪尘在这孩子的心目中地位非比寻常，用雪尘来吊他上钩一定没错。&ldo;雪尘要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届时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高手，虽然雪尘武功不错，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早做准备才行。最近雪尘忙于俗务，疏忽了练武，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好你来了。我见你骨骼清奇、身手敏捷，就麻烦你和雪尘过两招，当作热身、陪练。陪练嘛，只要身板儿结实就行了。你就用你的广播体操和雪尘对练。这也是为了雪尘好……&rdo;方心鹤故意把最后五个字念得极重。果不其然，一听到是为了肖雪尘，谷小飞脸上犹豫的神色一扫而空，换上一副果决的表情。肖大侠最近的确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工夫，其中就包括来探望他的病情，也就是说，他自己也是耽误肖雪尘练功的罪魁祸首之一。谷小飞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肖雪尘因为自己而放下那么重要的事，他何德何能，何其有幸！上次肖雪尘来探病时他就看出来了，肖雪尘非常期待能在武林大会上和各路高手一较高下。如果肖雪尘在武林大会上失利，谷小飞不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ldo;既然是为了肖大侠，那我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rdo;方心鹤脸上挂着计谋得逞的得意微笑。&ldo;你不要怕，切磋武艺都是点到即止，只练招式，不动内力，不会出人命的。而且雪尘下手很有分寸。雪尘你说是吧？&rdo;肖雪尘很想反对比武切磋的提议，可师叔铁了心要做的事，八辆动车也拉不回来。他只得从命地同意：&ldo;师叔说得没错，我绝不会伤到你的，小飞。&rdo;谷小飞彻底放心了。既不会受伤又能当肖雪尘的陪练，这可是他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呐！&ldo;妙极！我这里正好有木刀木剑木棒木枪之类的兵器，你们各自挑趁手的吧！雪尘自然是用剑？&rdo;不等他回答，方心鹤就变魔术似的从石凳下拿出一把木剑，扔给肖雪尘。谷小飞瞪圆眼睛，瞧了半天都没瞧出来木剑到底是从哪儿变出来的。肖雪尘握剑挥了挥，感受它的平衡性。木剑比他的轻剑喻风轻得多，用着不太顺手，不过凌虚派的轻剑之术就是以迅疾见长，越是轻巧的武器，就越能发挥得淋漓尽致。&ldo;你用什么兵器？&rdo;他问谷小飞。谷小飞发愁。他练习广播体操从来都是赤手空拳，哪有什么兵器……非要说工具的话，他曾经意外发现用广播体操中的动作扫地有奇效，还发明了一套自己专用的扫地方法，受到苏老师的大力表扬，说他举一反三特别聪明。&ldo;用扫帚行吗？&rdo;他迟疑地问。方心鹤、施曼桃、肖雪尘：&ldo;……&rdo;&ldo;行、行啊。&rdo;方心鹤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笑成弦月状的眼，&ldo;真正的高手摘花飞叶皆是利器。君不见那武侠小说中最厉害的隐世高人是位扫地僧么？‐‐小绮！小绮！拿把扫帚来！&rdo;他大喊。店里传来打工眼镜娘小绮的回应：&ldo;好的！等一下！&rdo;不多时，小绮登登登地跑过来，手上捧的却不是扫帚，而是一个圆圆扁扁的金属盘。&ldo;……小绮，我叫你拿扫帚，你拿个扫地机器人来干嘛？&rdo;&ldo;扫帚被猫抓坏了。&rdo;小绮解释，&ldo;扫地机器人不也一样嘛！咱们店里的扫地机器人自从买了就没用过，每次一开猫就像疯了一样，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哪儿有垃圾？我把它打开。&rdo;&ldo;没有垃圾！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去去去！&rdo;小绮噘着嘴，抱着扫地机器人嘟嘟囔囔地离开了。方心鹤用扇子抵着额头：&ldo;我怎么招了这么个傻妞进来……&rdo;接着弯下腰，又从石凳地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短棍。谷小飞伸长脖子也没发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ldo;这短棍和扫帚差不多长短，你就将就一下吧。&rdo;方心鹤将短棍丢给谷小飞。他丢棍子的角度十分刁钻，常人很难接住，可谷小飞随便伸手一捞，便将短棍捉在手里。两人走到院子中央的空旷处，方心鹤和施曼桃离得远远的，站在一株青枫下。肖雪尘反握木剑，冲谷小飞拱手：&ldo;请指教。&rdo;谷小飞刚想还礼，方心鹤突然叫道：&ldo;慢着！&rdo;&ldo;师叔还有什么吩咐？&rdo;肖雪尘冷冷扫了枫树下的男子一眼，像是在说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ldo;忘记提醒小飞了。我们凌虚派弟子之间比武切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必须大声报出自己所用招式的名称。一来是表明自己胸怀坦荡，不会用下三滥的阴招，二来是表达对传授自己武艺的师长的尊重，三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所出的招式，尤其是长辈教习晚辈的时候更是如此，方便晚辈学习对手的思路。你们这次切磋也不妨如此。&rdo;谷小飞似懂非懂地&ldo;啊&rdo;了一声。这就类似于老师出题时提醒学生&ldo;这道题要用课本切磋（二）肖雪尘一个趔趄。谷小飞本可以趁这个时机击倒肖雪尘，却忽然停住了。&ldo;肖大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喊得太大声吓到你了？&rdo;他心虚地问。&ldo;没什么。&rdo;肖雪尘定了定神。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你招式的名字太可笑了吧？武林人士给自己的功夫起的名字一向都是风雅优美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譬如他刚才那一式就是取&ldo;云破月来花弄影&rdo;的头四个字；再不济也是往古拙朴素的方向去，譬如凌虚派重剑之术中就有大劈、大斩两个朴实无华的招数。但是&ldo;四肢运动&rdo;是个什么鬼……他瞥了方心鹤和施曼桃一眼，两个人果然扶着树无声狂笑，那一树绿叶都被他们笑得直打颤。他轻哼一声，对谷小飞说：&ldo;刚才我分神了，再来！&rdo;&ldo;好！&rdo;谷小飞握住短棍。这次由他先攻。短棍接二连三地挥击而出，动作大开大合，看似漏洞百出，门户大开，其实每一棍都巧妙地攻入肖雪尘的死角，缜密得不留一丝缝隙。肖雪尘转攻为守，木剑越舞越快，招式越发变化多端。凌虚派的轻剑之术仿拟风云流水，讲究的就是迅疾莫测、变幻无常。《孙子兵法》有云：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故而这一套剑法便叫作&ldo;无常剑&rdo;。&ldo;北风卷地！&rdo;肖雪尘剑势如同狂风，摧枯拉朽，直指谷小飞眉间。谷小飞一惊，旋身后退。&ldo;体转运动！&rdo;这是第十八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的第六节，动作要领是快速旋转，还能让身体变得柔软。肖雪尘忍住吐血的欲望，定了定神，告诫自己不要被谷小飞搞笑的招式名称所影响。幸亏同谷小飞对战的是他，换成别人，恐怕还没出手就先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