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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拍拍她的手:“我那儿倒是有几条白绢,本来是打算给穗穗做几个小帕子。现在身体不好了,也坐不住,便都拿来给你罢。到时绣好了让年哥儿拿出去卖掉,就算你的食住钱了。”
清欢惶恐道:“这怎么好,一条绢子才几个钱……”
二娘笑着,叫她不要再推辞,只说:“待你好全,若还有心,便留下来帮帮年哥儿。”
清欢不知该说什么,一个劲用力点头:“你们就是清欢的救命恩人,我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
“别,”余锦年插嘴道,“你看我们这小院儿,既养不住牛也存不住马!好了,现在什么牛啊马啊都赶紧歇着,该换药了。”
二人听了,俱捂嘴笑起来。
余锦年将药盘放在床边,拆开布条,用软绢蘸浓葱汤轻轻洗去前药,另换玉红膏融化后搽于其上,用新棉布包扎好,便重新上木板固定。这玉红膏有祛腐生肌、活血解毒之效,能够收敛刀口,在各家药堂都常卖。换罢药,又教她如何轻动脚踝,以防肌肉僵死。
端着药粉药瓶从清欢房中回来时,季鸿才起,正立于榻前脱换里衣,他没想到余锦年会回来得这样快,一时间也不及遮挡,大片的白皙后背便被余锦年看了个精光。
余锦年也没想到自己一推门就能看见这样香艳的景象,脚下猛地顿住了,下意识就要错开视线,不过只移开了一寸,便忽然想道: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亦非登徒浪子,大家都是男人,属性相同,有甚么好羞的,这时候突然移开视线才显得奇怪罢!
于是又硬生生地移回去,妄图像正常男人之间那样打招呼,咧嘴笑道:“哎呀季兄,你好白!”
季鸿回眸瞧了他一眼,又背过身去,匆忙穿好衣服,将衣带系得死死,仿佛是害怕余锦年会冲过去非礼他似的。
“……”啊呸,余锦年心中啐自己道,你还不如装没看见,哪有正常男人会夸赞人家“好白”的?你还不如盲夸人家身材好!
季鸿穿好衣,余锦年忙道:“多穿一点。今日天阴,兴许会落雨。”
“嗯。”季鸿沉沉应了一声,余锦年见他也不怎么想跟自己说话,便有些失落地将药瓶放下,打算出去下板开业,却没想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季鸿出声叫住了,“锦年,过来。”
“哦!”余锦年收了脚,乐融融地跑过去,“何事?”
季鸿道:“发乱了。”
“我扎得挺好呀?”为了方便,余锦年早上起来随手扎了个马尾,没照镜便跑出去了。这时听了季鸿的话,也纳闷地去摸,却一下子就摸到了季鸿已经抬起来的手。男人的手还是那样凉,玉般的温润感沿着手指爬上来,传到臂间倏忽消散。他嘀咕道:“不都是这样么,有什么区别。”
季鸿拉开衣柜底下的木屉,翻出一支发带来,便握住少年的发丝,很是轻巧地缠了两圈:“好了。”
余锦年弯腰照镜,见是一条鸭蛋青的新发带,尾巴上还绣着天青色的小云朵,软软地垂在耳后。他正面侧面地看了看,新奇道:“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季鸿很是平常地说:“月夕日时投壶赢来的,你忘记了。”
“是吗?”余锦年半信半疑,他怎么不记得投壶的彩头里还有这么一条发带?
季鸿道:“嗯,喜欢即可。”
余锦年左想右想也没有丝毫印象,便放弃了。他以前的发带都是二娘捡穗穗不能穿的旧衣裁制,小丫头衣裳大多鲜艳,能用的也不过是灰灰白白之色,且料子硬实,洗多了都开了线。他也不曾打算如何打扮自己,故而从未想过买条新的发带,都是凑凑合合便用了。
不过人嘛,甭管是男人女人,爱美之心总是有那么一些的。余锦年高兴地摸了摸,点头道:“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季鸿神色放柔,将他发束捋顺。
余锦年也看够了,便笑吟吟地扯他去前面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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