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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啊，他想起来了，是他救了她。如果小浠知道这件事，会觉得我恶心吗？不！不能让她知道。白榆椋想继续睡下去，却听到她说：“——小木木，你不要睡，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吗？”对，要保护小浠。不能死，死了就没办法保护她了。他忽然感觉前方的灯更亮了，那尽头似乎站着一个人，他努力睁大双眼，终于看清那人是孟溏浠。“病人生命体征正在上升——”“病人求生欲正在加强——”“病人各项体征已恢复正常值。”白榆椋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眼角倏然留下一滴泪。无望的溺亡，溃败将我束缚，本想沉溺于黑暗，但她却是长夜尽头的光亮。孟溏浠跟随救护车到医院，看着他们把白榆椋推进手术室，这才靠着墙边缓缓坐下。还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双手抱着头。她在心底无限祈祷，她以前不信神的，可如果佛祖能保佑他平安，那她便信。他们在这间手术室外送走了江曷，她不希望再经历一次。孟溏浠觉得这是她十几年来最绝望的一天，估计往后也不会有比今天更糟的了。她亲眼看着她最爱的人为了保护她而遭受苦难，自己却无能为力。亲眼看着她最爱的人世界崩塌，她知道这场大火焚烧了所有，一切都回不去了。她转头看向手术室，轻声开口：“早知道是这样，不遇见就好了……”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她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这才送了一口气，突然手上一阵疼痛传来，她低头——刚才太慌张，把手掐的满是伤痕。护士推着小推车，上面摆满了药品，手术刀。护士像是忘了什么东西，扔下车子往回走。孟溏浠死死盯着面前的刀。凭什么？凭什么白榆椋要经历这些，凭什么他在手术室里面对死亡，那些凶手却逍遥法外。凭什么？！她抓起一把刀，向医院外走去，甚至没有丝毫怀疑这会儿为什么能抓住东西。孟溏浠跑到那条小巷，依旧很漆黑，地上还有未干的血，却没有任何人。她发了疯似的寻找，紧握的刀划伤了她的手，却没有感到疼痛，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群人。她跑了几条街，却连那几人的人影都没见到。“这人精神病吗？”“离她远点，她手里拿着刀呢。”“小姑娘，你没事吧？”周围吵吵闹闹，像是在叫她，孟溏浠倏然回神，看到身边人指指点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能被看见了。手上的疼痛终于能被感知到，她猛地松开手，刀‘啪’一声掉在地上。满手是血，满眼通红，满身脏兮兮，她这副样子的确像是精神病。孟溏浠受不了被人一群人注视，跑回医院。但她没有上楼，只是站在下边。既然小木木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作不知道吧。她擦了擦眼泪，这便是她苦苦追寻的真相……发生这样的事，任谁都会崩溃。孟溏浠现在很后悔，愧疚，自责，还有心疼。如果那天她没有带耳机，是不是就可以听到那些人的谩骂。如果那天她回头看一眼，是不是就可以救下那个温暖的少年。如果那天她走的慢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遗憾。如果那个夏天不来禾木，是不是在大学遇到的是明朗爱笑的少年。……可惜，没有如果……酸涩翌日，医院。白榆椋醒来后，不见任何人。白父白母回家给他拿换洗衣服，又怕他做傻事，让盛依帮忙照看一下。盛依隔着床帘，隐隐约约看到病床上的人望着窗外，灰色的床帘，让人看不清房间本身的颜色，只觉得压抑。过了好久，她才开口：“小浠……知道吗？”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有些沙哑，白榆椋说：“别告诉她。”盛依点点头，这句话就说明，小浠不知道昨晚有人救了她，也不能让她知道。“小浠不会在乎这些的。”她不会在乎这些外在，她只在乎你高不高兴，过的是否幸福。就算你不告诉她是为了救她，小浠也不会因为这些便离开你。白榆椋苦笑，他当然知道小浠不会在乎这些，她知道了也只就愧疚和心疼，但他不能让她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拉她堕入黑暗。盛依看着他这副样子，既心疼又生气：“小浠比你知道的更喜欢你。”“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自私一点怎么了？！”盛依吼道：“你难道就因为这件事，以后再也不见小浠吗？她还在等你，等你去望台，等你给她一个未来。你不告诉小浠，行！我帮你瞒下来。也不给她一个理由，就这样离开她？她那么喜欢你，她不会伤心吗？你呢，你就没想过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