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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1页）

电梯‘叮’了一声到达了目的地，钢板门在伊恩的眼前缓缓移动开，露出来一个略显昏暗的房间，窗帘是紧紧地拉起来的，只有几盏不算太亮的灯运作着，房间正中间就是好几面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跳动着伊恩看不懂的数字。

“稍等，刚刚警报系统被触发了，我还在排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咖啡苦味，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伴随着忙碌的键盘敲击声从宽大的转椅另一头传过来。

伊恩跟着杰森在沙发坐下，有些心虚地转过了头……可能是前不久prts的连接造成的影响。

“你没吃晚饭？”

杰森倒是熟门熟路地在沙发坐下，拆开了一包压缩饼干。

“难道你会做吗？”提摩西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奈，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求我的话，给亲爱的弟弟做点吃的也不是不行。”杰森晃了晃腿，三两下就将压缩饼干咽了下去。

“……自助食堂肯定还有剩，就不麻烦你了。”提摩西沉默片刻后说道。

杰森暗暗地‘嘁’了声。

他们原来是兄弟吗？伊恩思考着，往电脑屏幕的那一头看了眼，只能看到跳动的数据和时不时被挪动的咖啡杯。

大约两分钟左右，那边的声音才逐渐停下，提摩西——伊恩记忆里的男朋友，虽然只有一个称号——从电脑边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不好意思，这边没什么喝的。”提姆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柔软而平静，轻易地就能和杰森区分开来……他们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没事的，来的路上已经喝够了。”马特说。

“好久不见，默多克律师。”提姆先对他打招呼。

“提摩西，还是来打扰你了。”马特点点头。

“那么……你就是伊恩？”

提姆在他们的面前坐下，他看起来很疲惫——或者说疲惫过头了，几乎和伊恩印象中自己为了研究作战录像，连喝三四罐应急理智液后的状况一致，黑眼圈深得像是画上去的，唯有那双蓝色的眼睛平稳地望过来，像是要穿透什么。

伊恩在他的注视中愣了一会儿。

这种状态太奇怪了，和大脑空白一样。伊恩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将眼前这个疲惫的年轻人的样貌安在记忆里那个没有脸的‘红罗宾’身上——

我一定是遗忘了什么。

伊恩确信。

“你认识我？”提姆说，半眯着眼，这个姿态倒是和杰森有那么一点相似了，“但我从来没见过你。”

伊恩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叫prts再给他做一次大脑扫描，他只是……在试图努力回忆起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缺失的记忆就是缺失了，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只余一片空洞的茫然。

“我也……好像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

伊恩开口说，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很陌生，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他在心底为自己语气中的哽咽深深地叹气。

提姆的眉头皱了一下，坐在前面沙发中的黑发亚裔青年低下头，柔软的发丝跟着垂下，看不清那张没什么攻击性的乖巧脸蛋是什么表情，而再过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便恢复了一切如初的样子。

“太好了。”

提姆听见青年的声音平稳没什么起伏地说道：“在我失忆的那段日子里没有真的多出一个男朋友真是帮大忙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谈一谈矿石病了吧？”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提姆不动声色地在心底揣测，眨了眨眼后又喝了口咖啡，视线从伊恩黑色的头发挪到他伤痕狰狞的眼睛上，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公事公办的属于韦恩少总的敷衍笑容，“我现在没有其他疑问，那么你先说吧。”

信任是合作的基础。

伊恩在这一点上倒是能说道不少，罗德岛的行动要求便是‘信任’，干员们信任他，所以会支持他的每一个决策，认同他的每一次部署；恩希迪欧斯信任他，信任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那是来自惺惺相惜的盟友间隐约的直觉；凯尔希也信任他，即便在遥远的过去自己曾将她抛弃，独自面对属于巴别塔的抉择……

但眼前这个人没有，无论这个名叫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的家伙摆出了一副多么温和亲近的表情，目光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当然，伊恩确实没希望提姆才打一个照面就能相信他，不然他或许要考虑一下自己未来合作伙伴的智商问题了。

伊恩只是在担心自己，理智告诉他，在见到提姆的时候，他的内心陡然生出些说不出来的安心感——他能肯定自己现在并没有处在失智边缘——这很不对劲，他感觉到那种虚幻与现实之间的断裂感更加严重了。

【我的大脑真的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吗？】伊恩询问p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