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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2页）

出于担心，他用钥匙开了门。克莱恩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却突然听到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声响来自列宁娜的卧室。

克莱恩很快踏上楼梯顶层，指间硬币翻转，国王头像朝上。

没有任何犹豫，他推开了门。

一个水晶球咕噜噜的滚到他的脚边，克莱恩蹲下身子将它捡拾起，却瞥见地上倒着一个穿着睡裙的白发女人。

“列宁娜！”

克莱恩将水晶球放到旁边固定的角落，上前蹲下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此时的列宁娜已经没了继续掩饰自己魅惑能力的力气，她半睁着眼，有些虚弱的回答道：“克莱恩……”

“你还能站起来吗？”

列宁娜笑了笑，声音很轻：“好像……不能，能把我放到床上去吗？”

克莱恩将她抱起，列宁娜比他想的还要轻很多，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小小的缩在自己怀里看起来非常乖巧。他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突然间就觉得非常难过。

女孩看起来非常虚弱，她纤长的睫羽颤了颤，轻声说道：“有点冷……”

“我去给你再拿床被子吧……”

“嗯……”列宁娜摇了摇头，精致的脸上是克莱恩从没见过的脆弱，“你能坐在床边陪我一会儿吗？”

“……好。”

克莱恩有些拘谨的坐下，紧接着，他听到了身后列宁娜轻轻的笑了一声。

“我可以确定了，那是‘偷盗者’途径的人。”列宁娜的声音很轻，“他从我身上偷走了压抑那些伤痛的能力，虽然短暂的只有几秒。但是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让我很难缓过来。”

克莱恩的心沉了沉。

“放心好啦，我实力还是在的。只是接下来没办法再收敛自己的‘魅惑’了，啊，有点难受。呵呵，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每次清除负面污染我都会难受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它们，它们会让我很疼，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会主动压制下去，但是……嗯……”她难过的闷哼了一声，声音让人听起来分外揪心，“所以……突然压抑不了的话反噬会有点严重……”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克莱恩伸手帮她压好被子，温柔的说道：“要我做什么吗？”

女孩的大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面，只留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什么都行吗？”

“嗯，”克莱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说。”

他有些心疼这个女孩了。

正常状态下的列宁娜不可能向他这么求救示弱，更不可能这么撒娇。他刚刚已经隐蔽的用硬币占卜确认过状态了，陪着她她会自行恢复，所以这会儿克莱恩才能这么淡定。

很温暖的手……列宁娜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克莱恩，纤长的眼睫忽闪忽闪的，她小声说道：“那你能拉着我吗？”

“好啊。”

“……在我睡着之前不许走……”

“嗯，不走。”

“嘿嘿。”女孩笑了起来，那是克莱恩见过的最温柔最毫不设防的笑，明媚而温柔，像是冬日初露的暖阳。

但是她的手却很冰冷，像是冰块一样。她侧躺着，双手握着克莱恩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蜷缩起身子。

克莱恩曾听人说过，这样睡姿的人会很缺安全感。但是这会儿列宁娜的表情却显得格外安详，他伸出手拨开她脸上的长发，露出女孩毫无防备如孩子一样的睡颜。

克莱恩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暖色的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的地板上，却没能洒到女孩的身上。世间喧嚣人间纷扰，却半点也没打扰到他们。克莱恩陪她在夕阳的晚景里看着她沉睡，却突然想到，她曾经一个人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夕阳？

她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夕阳才会紧紧的封闭自己的内心和过去不让任何人看？又是经历过多少次世间的喧嚣才会选择再一次的相信再一次的伸出手？

克莱恩不知道。

他只注意到了她的睡颜很安详，他只是想到了在梦境中，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还是把自己推开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就躺在这里，蜷缩起身体握着自己的手，明明很难过明明很孤单，却从来都不说。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在列宁娜外出的时候还看到过她写下的另一句话。

“吾亦飘零久，十年来生恩负尽，死生师友。”

似乎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女孩的眉头皱了皱，但她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手放到脸颊边蹭了蹭，然后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又睡了过去。

很久很久以后克莱恩还是会想起那天的她，如果说他见过的魔女都让人想睡，那么那个时候毫无防备的她，却让人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