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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嫌累。”朱文忠道。
沈书一笑:“写字是我的强项,不嫌。”
朱文忠指他两下,没跟他计较,只是说:“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沈书眉毛一动:“我等着。不过你这,哪怕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未必能决胜于千里外,要做到你想做的,得多经历。只有真正的战场,才能教会我们这个。”
“哎,要是我爹懂这个……”朱文忠摇头,“不提也罢。”
都还是半大孩子,朱文忠又不刻意端架子,到离开时,李恕已是对朱文忠赞不绝口。
从朱家出来,外面长街正是半下午时候,天寒农闲,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街面上没几个人。店铺也稀稀拉拉开着张,几乎没见闲逛的人,李恕往后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朱家的大门。
李恕才问沈书:“这有用吗?”
“不清楚。”
“啊?”李恕的嘴越张越大,满脸问号。
沈书笑眯眯地对他说:“多一个人帮忙,也许真的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找不到,就守株待兔嘛,要是守株待兔都没兔子撞上来,那说明危机解除,岂非好事?”顿了顿,沈书又道,“舒原也会继续查下去,在事发现场他要找起来比我们更有利。但他让你带着来找我,更多应该是要让你提醒我,有能力刀刀毙命杀死两家上下二十余口人的敌人,不好对付。”
李恕一拍脑门,手指在空中点了两下:“他是说或许对你有用。”
“是很有用。”虽然不清楚康里布达在里头扮演什么角色,但康里布达显然知道穆华林一些事情,这些背后的信息,或许与朝廷内搅动风云的力量有关。如果不是偶然结识了穆华林,沈书觉得,不要说这辈子,可能几辈子,他都遇不上这种跟宫廷扯得上关系的事。
除了四等人制,又分良民贱民,家家户户又分上中下等,而上中下当中又各分三等。像是纪逐鸢和他所处的层级,离那些天潢贵胄,可谓十万八千里不止。而要细说起来,李恕跟自己也不过是一起杀了一场,要是李恕不来高邮,这联系也就断了。
“你、你突然看我干嘛?”李恕被沈书的眼神看得发毛。
沈书同情地一拍李恕的肩,提步就走。
·
纪逐鸢以极其别扭的姿势侧身歪在榻上抠前胸与腹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的死皮,长出新肉的伤口正是奇痒无比的时候。他的烧已经退了,醒来就不知道沈书趁他睡觉跑哪去了,饭已吃过,百无聊赖,只得趴在榻上抠自己。
“哥,我听人说你醒了?”人还没露面,沈书的声音先传进来。
纪逐鸢连忙趴好,反手抓过被子盖住腰,把头转向门的方向,道:“回来了?上哪儿逍遥了?给我倒杯水。”
一面喝水,纪逐鸢看出沈书似乎有话想说,半天不说,看得他急,仍板着脸问沈书:“怎么?屁股生疮,坐不住?”
沈书深吸一口气:我不跟残废计较。继而笑容满面地对纪逐鸢说:“我找过朱文忠了,他说正月初三全军向和州出发,张天佑打前锋。但你要是伤没好就算了,等你伤好以后,他去说,以后你就跟着曹震,做他的小弟。”
“唔。”纪逐鸢把杯子给沈书,眼珠怀疑地在沈书身上打转,“这也不值得你忐忑,还有什么?”
纪逐鸢拿捏别人未必准,但沈书那几根肠子,纪逐鸢自觉还是摸得清楚。
“哦。”沈书舔了一下嘴皮,拇指抠拇指,坐在纪逐鸢的被子边角上,“朱文忠答应让我去做他的伴读,我带了李恕同去,李恕也愿意留在朱文忠左右,给他做个伴读。”
“那挺好。”纪逐鸢随口道,眉心却掠过一丝浅淡的不快。
“你不高兴了?”
“没有。”
“我刚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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