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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第1页）

林殊急忙抓起电话，慌乱中碰倒了水杯。

水浇在床单上滴答滴答往下淌，林殊无暇他顾，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他喉头滚动，颤着手指去点接通，下一刻却顿住了。

“咳咳！”林殊猛咳两声，感觉不太保险又清了清喉咙，对着空气调试嗓音，“咳，哥哥你嗯嗯咳咳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

直到嗓音听不出来异样，这才抿了抿嘴，小心翼翼按下接通键。

吵闹的铃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潺潺清泉般温润的嗓音，“小殊，你怎么样，没事吧？怎么不接电话？”

淡淡的责备中饱含关切和焦急，透过话筒流淌进心间，听到这声音在耳边响起的一刻，林殊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对方。

“哥——”他忙吸了吸鼻子，眼睛望着天花板上一点，竭力敛下翻滚的情绪，“我没事，刚才在打游戏没注意，我很好，你别担心。”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再开口对方嗓音越发温软，“不想回家就不回来，你在云城玩吧，爸爸这边有我和妈妈在呢，所以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妈妈也很担心你。”

林殊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的他正是中二爆表期，说话都带着火星子，老林要送他出国，他觉得老林这是在干涉他的人生，爷俩大吵一架，他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直接离家出走，来到这座边境小城玩。

因为和老林怄气，再加上火气旺盛，和家里通话时以不耐烦居多，压根不会这么乖巧懂事用软软的嗓音宽慰老哥。

失策了，他家老大看着温文尔雅，那也是老林引以为豪的林家继承人，这么明显的异样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听着老哥在电话那头想问又不敢问，拐弯抹角打听发生了什么，林殊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

想了想以前自己那傻叉样，他粗声粗气道：“哎呀你就别问了，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别瞎操心了，倒是你和妈，这段时间不太平，没事别出门，就在家待着远程办公吧还有老林，你告诉他，老胳膊老腿了，没事别在外面瞎晃悠，万一有个好歹还得我照顾他”

“谁要你照顾！不气死我我看你是不甘心，把手机给我，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中气十足地怒吼通过话筒响彻空旷的房间，不用看都能想象到老林别扭的样子，林殊不自觉弯了弯眉眼。

真好，老林还有力气骂人。

他真的回来了。

那边似乎在给老林顺毛，电话时远时近听不真切，林殊扒着话筒耐心等待，不愿错过对面任何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听着对面吵吵嚷嚷，自重生归来后躁动不已的心奇迹般平静下来，戾气癫狂收敛，青年的神色越来越柔和。

“小殊？”似乎意外于这么长时间弟弟竟然还没挂电话，林冽温润的嗓音中含着几分不确定。

林殊轻嗯了声，忽然就不想憋着了，“哥哥，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自从你们死后，每日每夜我都浸泡在痛苦和悔恨中，我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京城我们一家是不是还好好的，如果我面对那女人不那么强硬你们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我再强大点那些人是不是就会心有忌惮不会肆意下手

直到你们死后，直到再也抓不住你们的音容笑貌，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你们对我有多重要。

所以，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咳，既然想家了就回来吧。”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笑了起来，含着欣喜的嗓音穿过听筒流淌进林殊坚硬冰冷的心脏间。

于是林殊也跟着笑起来。

“那、那我这几天就回。”

午夜梦回的情形竟然得以实现，林殊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攥紧手机，指尖用力到发白，“对了哥，你帮我查查京城祁家的祁”祁什么来着？

他拍拍脑门，努力回想主角名字，却发现只这一会儿功夫脑中已经一片空白，除了和自家有关的剧情，其他内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仿佛有把锥刺搅动脑浆，林殊头疼欲裂。

他使劲按住咚咚直跳的太阳穴，嗓音没有一丝变化，“京城祁家大少，哥你帮我查查这个人不，我没得罪祁家，我是帮别人的忙好我知道了，嗯，哥哥再见。”

林冽又说了许多，林殊耐心听着，他气息平稳，如果不看他布满额头的冷汗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没有人相信此时这人正在经受剧痛。

待电话一挂，林殊绷紧的神经倏然一松，压抑已久的痛吟从唇角溢出，下一刻又被倔强地抿回喉间。

只要一回忆所谓“剧情”，脑海就仿若被重锤砸成两半，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对林殊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越不让他回忆，他偏要回忆。

事实证明那本以祁家大少为主角的书确实从他脑海中消失，除了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其他记忆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