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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壹伍（第2页）

许是他的笑容太具感染力了，神黎不禁继续笑道:“他们说过些日子会来看你。”

语毕，炼狱先是安静了会，随即才轻声笑道:“是吗？那我可得快点好起来才行了。”

“嗯。”神黎微笑地点了点头，给他掖了掖被子。

安静的病房里，点滴滴滴答答落的声响在须臾间清晰可闻，他金色的发在雪白的枕上披散开来，结合发尾殷红的色调看来，像落在了雪上的秋红的丝絮。

即便虚弱而安静，但是炼狱这个人本身的存在总是璀璨的。

他看着她好些时间，待到神黎向他投以困惑的目光时，他才笑道:“感觉好像反过来了，上次是我来看你，这次是你来看我。”

闻言，神黎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由得朗声笑了出来:“是呢，好像还真是。”

半晌后，日光悠荡，清风吹起纱制的窗帘，神黎的脸有一瞬间被微掩住了。

她说:“上次那只鬼逃走了。”

“是吗？”

但是炼狱很平静。

明明是拼上性命都想斩杀的鬼，可是青年此时却半分失望的表情也没有。

神黎觉得奇怪。

因为花费了那么大力气，又受了重伤，她以为炼狱会为此事感到失落，她这些天也一直觉得挺懊恼的。

但是炼狱观察了片刻她的表情后，却率先笑道:“不用觉得抱歉什么的……”

伴随着他这句话，神黎觉得自己心中突然间就明朗了起来，他道:“你和我不同，你不是鬼杀队的人，你没有杀鬼的责任，更没有为斩鬼赴死的义务！这次让鬼逃了不是你的错，是我还不够强大。我总想着，杀鬼救人就是我应该去做的，但是神黎你不一样，你只需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就够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便继续道:“不过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昏迷前，我好像看见你们都在哭……”

“我才没有。”神黎嘴硬地反驳他。

闻言，对方也不多言，他的眼里闪过清明的笑意，但是神情却转而认真起来:“那时我突然在想，也许我父亲之前说的没错呢，如果我要穷尽终生去杀鬼的话，果然不应该娶妻生子，不然有一天死了的话他们会有多伤心多难过。”

他看向神黎，弯着眉梢，似乎有些羞赦地笑了起来，这是这个坦率之人难得一见的神态。

但是他嘴上却用平静而轻轻的声音道:“这样一想的话，总觉得之前突兀向你求婚是一件十分不负责任的事啊，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被你讨厌了呢？”

神黎却摇了摇头。

她说:“才没有。”

花朵摇曳，蝉鸣在窗外的树梢上连成一片，飞鸟的轨迹好像交错又分离。

神黎的指尖触到了游离进来的阳光，她下意识蜷了蜷指节，轻轻笑了:“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和我说喜欢的男孩子，我很感激你，因为你，因为是你，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忍不住想，我或许并不是个多么糟糕的人。”

语毕，她微笑地低着头，乖巧地垂下眼睫，好像在安静地等待阳光将她照暖。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宽大而温热的掌心就轻轻覆上了她的脸颊，转而向上拍了拍她的头:“是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道:“你肯定已经保护到了很多东西，就像灶门少年，就像我……如果是以前没保护到的，现在也一定有所不同了。”

纵然虚弱，这个人依旧用高昂真诚且笑意满满的声音由衷地肯定了她:“所以，你是个值得被保护、也是个值得被爱的人！”

神黎微微瞪大眼。

伴随着他这句话，那些遥远而失真的记忆仿佛瞬间一一扑面而来——江华曾经在徨安对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