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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忆（第1页）

“思凡，我的孩子，你怎么了？”

他看着母后惊慌失措地向他跑来，层层纱衣被风扬起，发髻松散，她最爱的那对金步摇掉落在地，却不曾留意。

他想说他没事，想和母后说不要惊慌，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口中燥热，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张口便是涌不完的鲜血。

母后跌落在他身旁，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温暖的气息瞬间传遍他四肢百骸，令他慌乱的心得到安抚。

“思凡莫怕，有母后在。”他小小一团缩入母亲怀抱，两手搭在母亲的手臂上，低头瞥见自己的手，竟赫然成了两只雪白的小爪子。

这怎么可能呢？！

他内心恐惧，疯狂地挣扎，母后轻抚着他的脊背，柔声道：“思凡乖，第一次化形会有些不适应。别怕，母后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躲在母后怀中，鼻子酸酸地想哭，却发出嘤嘤的低泣声，十分没有男儿气概。他慌忙闭上了嘴，鼓着腮强忍着泪意，渐渐平复下来。

“朝颜，快放开那畜生，莫让它伤了你！”

他一抬头，见父皇站在远处，将弓拉满，而那支羽箭正对着他。

父皇的羽箭……是要射他么？父皇口中的畜生……是他？

母后的怀中那样温暖安全，他却不可抑制地发抖。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不是畜生，不会伤害母后，他……他是人啊……

“夫君，他是思凡，是我们的孩儿。”

“不，他不是！他，他怎会是我们的孩儿？朝颜，难道你……你真的是妖？”

母后抱着他一步一步朝父皇走近，他听见母后用笃定的语气说：“谢昶，你骗我。”

父皇沉默着放下了弓。

母后又说：“可我从未骗过你。”

她越过父皇带着他离开，这一次，父皇却没有追过来。

他心中惴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母后怎会是妖呢？若母后是妖，他又是什么？

宫人惊恐四散，大声尖叫着，说妖后媚惑了帝王，诞下妖孽，必将为祸六洲。

他没精打采地缩在母后怀中，听母后抚着他说：“思凡，我的孩子，我可以为妖后，可我的思凡不能是妖。不怕，母后会护着你的。”

他怔怔地看着一颗金丹自母后体内飞出，在半空悬停片刻，慢慢裂成两半，一半回到母后体内，另一半在他的惶恐中没入了他的身体。

母后温软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思凡，母后的半颗妖丹会封印你的半妖血脉和记忆，你将会和凡人无异，就算是再厉害的修士也无法探查，若是有一日封印破了，你便去……”

她顿了顿，说：“罢了，睡吧，再醒来的时候就不痛了。”

再醒来，他忘却了这段记忆，他仍是父皇引以为傲的独子，父皇亲自请来玄阳剑派的洪掌门为他验明真身，祭天昭告天下。

除了父母离心，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