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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武氏皇家之间争权夺利,向来都不讲道理,充满了血腥。玄武门数度生变,血流成河,活下来者,就是赢家。
张九龄最好能早些离开长安,不要掺和进这堆混乱中,哪怕最终平安,成日也得提心吊胆。
谭昭昭稳了稳神,趁机道:“我请夫人前来,除了难得清闲,想好生说说话之外,恰好收到了郎君的折子,要请夫人帮个忙。”
武氏哦了声,道:“张补阙送信回长安了?你我之间客气作甚,只管道来就是。”
谭昭昭吩咐眉豆去将张九龄装折子的匣子取出来,奉到武氏面前,道:“夫人知道我与郎君皆来自岭南道的韶州府,要离开韶州府,必须翻越梅岭。道路狭窄崎岖,一边是山,经常有山石掉落。另一边则多为悬崖。行路极为艰险,轻则受伤,重则掉下悬崖,尸骨无存。郎君一直盼着,能开辟新的道路,打通岭南道的南北通路,百姓安居乐业,大唐天下更为繁荣昌盛。”
她郑重施礼:“拜托夫人将郎君的折子,交由裴郎中递到陛下面前,若朝中有人反对,请夫人拜托梁王,替郎君说几句公道话。郎君此举,并无半点私心,一切皆为了大唐。”
武氏认真听罢,道:“我虽不知岭南道的具体情形,从九娘的话中听来,这是关乎大唐天下的事情,铺桥修路向来都是善举,张补阙的才情,九娘的品性我信得过,你放心,只管包在我身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武氏起身,道:“正事要紧,我就不多留了。回到府里,我叫上郎君,一起回去娘家府上找阿耶。”
谭昭昭忙起身相送到门外,武氏上了马车,让她放心,“一旦有了消息,我马上传与你知晓。”
此时城门还未关闭,谭昭昭惦记着小胖墩,眼下还来得及出城。
想了下,谭昭昭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难得独处的闲暇时光,没有丈夫,儿子,她就是她。
谭昭昭叫来眉豆:“将鼎拿去洗了,让阿满重新加些酒酿,清水进去作为锅底,鱼脍片得薄一些,佐料就用香油,香葱,酸泥,加些酱油就行了,别的香料都不要加。另外,给我拿坛葡萄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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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昭伸了个懒腰,道:“在自己家中独自吃酒,我又不出门,不做诗,无妨。这样的时光,实在是太难得了,莫要辜负长安的秋啊!”
眉豆听得似懂非懂,本想再劝,心道大门一关,守孝吃酒作乐的人多了去,谭昭昭吃一杯也无事。
暮鼓响了,坊门关闭。
半圆的月亮逐渐爬上天际,庭院里各种香气交织。
炭火燃烧,鼎内的汤底开了,谭昭昭夹起透明的鱼脍,在沸腾的鼎内烫了片刻,待鱼片打卷,夹起在佐料中蘸了蘸,送进嘴里。
鲜美在嘴里跳舞,再配上一口葡萄酒,谭昭昭快活得似神仙。
自从怀孕之后,谭昭昭迄今为止滴酒未沾。酒一入口,她几乎没热泪盈眶。
并非馋这一口,而是她想起了以前饮酒狂欢的岁月。
在家门边的西市,她已经近两年未曾踏足。
过年时,她在家中,守着庭院里燃烧的火堆,照亮坊外出去驱傩狂欢之人脚下的路。
大门前柱子上祈福的春皤,从两面变成了三面,除了她与张九龄,中间多了小胖墩的那道。
多了幸福,牵绊,责任。
谭昭昭吃得半饱,就放下了木箸,吃酒望月。
酒下去了半坛,她头有些晕,手撑着头,一点点回忆着得与失。
谭昭昭总觉着还忘了什么,喃喃念叨:“还有什么呢?”
片刻之后,她拍了下头,恍然大悟:“还有情,尽情欢愉,男欢女爱。”
守孝清规戒律三年,夫妻不能行房,生孩子,实在太违背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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