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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纷纷,暮色渐深。
起初,远山的天际只是浮现了些许灰暗,紧接着,浓郁的夜色便如同泼墨般忽得晕染了大片的天色。
此时的祁玖仍被困在山林间的某个深坑中。
脚下碎石松土同那落地即融的冰雪混合,泥泞一片。阵阵寒风刮过山林,拂了积雪,扫了枯枝。这些被刮起的物件自然也尽数落入那土坑之中。
湿冷的岩壁寻不得着力点,足有两人高的深坑更似那囚牢,即便是再凶恶的野狼猛虎被困在此坑,也插翅难逃。何况是身上只有一把匕首的祁玖。
祁玖也不知在这坑底一动不动站立了多久,也不似常人般惊慌呼叫,只是那视线从未离开过坑底的土壁片刻。直至身上的大氅都积了一层薄雪,也未曾动弹。
倒更像是在岩壁和土层中找寻着什么
该如何脱困呢?
忽得,她瞳孔微缩,似是发现了什么。只见她伸手握住那把匕首,指尖微微收紧,似是蓄力待发
足尖点地,她猛然一跃而起!手中匕首猛然刺入高处岩壁,竟是在泥缝中寻得一块坚韧顽石,狠狠扎进。祁玖手中的此把匕首本就由玄铁打造,削铁如泥,想要扎透区区顽石更是不在话下。
祁玖便如此单手握着匕首,另一手不知使了何等巧劲,往那另一边湿泞的土层一撑,脚尖一钩,便是轻身飞向了土坑外。原本披肩大麾上积下的一层薄雪簌簌落下,御寒的厚长衣袄在空中微扬,仿佛连衣摆都未曾沾湿半分。
只见她脚尖终于触地,高高束起的乌黑长发在身后一甩,发尾翩翩落于细腰间。再看那纤纤细腕轻转,原本反握的匕首当即在手心转了面儿,刀刃向前。
于祁玖而言,从土坑脱身自然算不上什么难事。但接下来祁玖将要面临的,可绝不是什么山林间常现的野兔野鹿,而是
无数冒着荧光的眼瞳自山林身处亮起,映着地面上的白雪,更显诡谲。野兽粗犷的呼吸声仿佛砂纸磨砺般,轰鸣作响。即便是天寒地冻,也能隐约闻到野兽身上独有的恶臭味。利爪踩踏雪地发出的声响似乎仍在远处,又似乎就在身边。
但足以确
信的是,这群显然在雪天里早就饿极了的野狼,正在以可怖的速度,逼近祁玖脚下之地。
“嗷呜——”
漫天飞雪,天色俨然彻底被黑暗吞噬。本当是隐于暗处的危机,也逐渐浮现。正如猛兽,只会在绝对领域之中,才洋洋得意亮出利爪。
“早就得知此地不简单,果真是没令我失望当真是有趣极了”
却见得祁玖毫无俱意,兀自一笑,眸光瞬间凌厉。手中一翻,刀刃破空,竟是一转方向,狠狠刺向后方本欲突袭的一条恶狼
“妻主小心!”只听得躺于床铺上的陆花间口中喃喃,这才忽得惊醒。
见到略显熟悉的床帐,破旧简陋的屋子内设,他竟一时分不清方才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梦还是应当只是他胡思乱想罢了!妻主这般神武的人物,怎会在山林间遇到危险呢
慢着,他方才不是要上山去寻自家妻主吗!怎又会在里屋昏睡过去!伸手扶额的陆花间恍然回神,连鬓边有些凌乱地发丝都顾不上理,便是掀起了原本盖在身上的棉被,想要下床。
这一番动作下来,眼眸无意间一瞥,却见余光处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身影,他心中顿时一紧。
再细看一眼,才发觉那道身影是弃儿。
少年身形纤弱修长,乍眼一瞧倒更像是不知哪儿家的小公子哥。光凭这样貌,又有谁人知晓,他竟只是个普通的将军侍从。哦,是了,如今将军府被遣散,他只算得上是个小小的侍从。
难道真如先前将军府内的那些个下人说的闲话,弃儿是祁玖捡回来养大的小夫郎?一想到如此,陆花间看向弃儿的眼神便越发复杂了些。
“陆侍君,祁主子交代过,天黑之后您不准离开屋子半步。”
直至少年干净清脆的嗓音自他耳畔响起,陆花间才自觉失态,略带窘迫似的收回了视线。
“可妻主是暮时上的山,现如今仍未归来&ot;
“祁主子说不准,便是不准。”
“你怎般如此执拗!妻主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若是现在上山,祁主子只会更危险。”此时弃儿不屑似小声嘀咕道。
陆花间一时语噎,眉峰微拧,面上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
可弃儿又恢复了那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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