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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既然当年已经做出那种毫不在意的姿态，又何必……”乌丸岚停顿了一下，又说：“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当年她也是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她的同伴都在从事最重要的科研项目，而她却被调配来照顾孩子。”“她心理多少还是不太服气的吧，所以才会在带孩子的同时，依旧不分日夜的进行那些实验，为了保证实验品的生物活性，就算是晚上也会把实验室的温度，保持在十八摄氏度。”原来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吗。诸伏景光沉默着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乌丸岚的侧脸。赤坂七慧给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追着乌丸峰谷汇报的背影，她为了向乌丸峰谷证明自己的能力，在乌丸峰谷身上花费的精力，都要远远超过小乌丸。“这么一个人，故意把录音器留在了那张照片的后面，穿戴整齐，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就像是……”“就像是对死亡早有准备。”诸伏景光接话道，他有过坦然赴死的经验，所以在看到屋子里的尸体的时候，就明白赤坂七慧早就对自己的死亡早有准备，或者说她早就心存死志。心存死志的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秋风中挂在树枝上的黄叶，也许下一阵风就会飘落，浑身都透着苍白的萧索。人是既顽强又脆弱的生物，很少会有人，因为单一的挫折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更多的时候，都是漫长的折磨，和蛛丝一样绵密的悲哀，最后层层剥夺人的生机。就像是他，当年诸伏景光就算是没有卧底暴露这件事，他也很难说自己还能在那片黑暗中坚持多久。被裹挟着前行的感觉太令人窒息了，做出的每一件事，都让他痛苦，最后他自己也分不清，活在那个躯壳里的，是公安诸伏景光，还是苏格兰威士忌。正是因为体会过，他才更能明白，乌丸岚的这二十年，究竟有多不容易，易位相处诸伏景光并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对方的这种程度。“呵。”乌丸岚偏头笑笑：“死？这件事太容易了……对我们来说，这件事难道不是很简单吗？”就像是乌丸峰谷，找个窗户，闭眼，跳下去，所有烦恼都会烟消云散，无尽的麻烦都会留给活着的人。“那你会去做吗？”乌丸岚耸耸肩：“我当然想啊，不过……”总不能白白便宜了乌丸雅。不过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并不是从肩膀上诸伏景光的方向传来，而是从背后……是安室透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跟出来了！安室透虽然松开了乌丸岚的手，但是目光一直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开，乌丸岚目光冰冷的放下手中的相框，最后走出房门，把两只猫留在屋子里，他都看在眼里。乌丸岚走出屋子后，他也找了个由头，结束了和高木涉的谈话，绕过人群摸到了门边。他因为担心趴在门口的两只猫报警，就把两只猫抱进了厨房，还拉上了厨房的玻璃门。松田猫猫原猫猫：……“啊，突然就好想变回去。”松田阵平黑着脸磨了磨牙。“冷静、冷静啊小阵平，都是人呢！！”还是玻璃门！安室透自然听不到两只猫的话，他用手扶住金属门的门轴，无声的推开了门。走廊的空气很凉，青年逆光站着，能看到对方说话时，从口中吐出的白色雾气……说话。安室透神色微凝，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乌丸岚应该是有某些幻听类的疾病，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猫咪的。并不是说所有精神类疾病都会影响生活，据安室透所知，有些疾病不仅不会影响生活，甚至还会成就某些领域绝无仅有的天才。乌丸岚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他似乎非常了解自己的猫，能通过观察到的细节和猫咪的行为，分析出很多内容，然后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就会转换成猫咪对他说的话，并因此产生幻听。听着对方说到无人关心的童年生活，安室透似乎找到了对方产生幻听的原因。童年时期的创伤，是诱发精神类疾病的最主要因素，缺乏关爱的孩子，确实有可能会幻想会说话的动物朋友，久而久之形成幻听。安室透不禁想起了遇到宫野艾莲娜之前的自己，如果没有遇到对方，他独自走过被人孤立的童年生活，他也会因此产生心理、甚至是精神类疾病吗？在听到乌丸岚说出那句【对我们来说，这件事难道不是很简单吗】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回去做吗？”“我当然想啊，但是……”青年声音戛然而止，回头正对上安室透复杂的眼神。原来不是不会，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能吗？他，究竟……安室透慢慢收紧了身侧的手指，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金发黑皮的混血青年，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走廊里气氛诡异。啧，这个家伙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偷听别人说话，难道是你该做的事情吗？波本。”乌丸岚压低声音喊出对方的代号，提醒对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在提醒自己。安室透本来还无法决定的心，突然变的坚定了下来，上次在电话中装作风见裕也和他通话的人，应该就是乌丸岚。虽然他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是至少有八成把握，这已经是很大的胜率，值得赌一把了。如果能确定对方是自己这边的，那么无论是对方的身份和能力，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大的助力。他虽然是谨慎的性格，但是在组织中卧底的这些年，他也明白另一个道理，在某些时候鲁莽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过度的谨慎，反而会让人缩手缩脚，错过近在咫尺的好机会。谨慎是好习惯，果敢也同样是。但现在这个四面漏风的走廊，显然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安室透压低声音：“上次有一个小姑娘找到了店里，自称是您另一家玩具店的员工，还送给了我一只粉色的恐龙，做工非常精致，质量也很好，现在还完、好、无、损的摆在我家里。”安室透着重强调了其中的几个字，紫灰色的眸子紧盯着乌丸岚的面部表情。上次电话中那个装作是风见裕也的神秘人，为了激他调查玩具店，故意让他以为’风见裕也‘发现了玩具里的定位器，但是这件事也是对方的一个疏漏。事后他也是因为在风见裕也那里，发现了完好无损的玩偶，所以才察觉了假风见的存在。如果乌丸岚就是那个假风见，那他会对这句话有反应吗？“嗯？”乌丸岚神色坦荡地对上他的目光：“安室你被人骗了吧？我从来都没有开过玩具店啊。”“真的吗？”“当然。毕竟我可是咖啡店主。”乌丸岚还开了个小玩笑，看起来真诚又风趣。如果安室透没有调查过千惠的身份，或者没有亲自去过那家玩具店，说不定就相信了他说的话。安室透很确信千惠没有骗他，因为千惠只是一个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学生，她并没有能力能说出毫无破绽的，足以骗过他的谎话，如果她和乌丸岚的话看起来都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乌丸岚这个让他摸不透的男人。本来只有八分的确信，现在变成了九分。安室透笑笑，似乎默认了自己被骗的这件事，转开话题说：“这个周末，您回来咖啡厅试试新菜吗？”“……”“非常有特色哦，如果不来一定会后悔的。”“既然这样话，那我就是非来不可咯？”安室透半开玩笑地说：“也不是，不过如果您不来，我会去上门拜访。”真执着啊。乌丸岚在心底叹气：“那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让小梓在那天休息一天吧。”“好，等下我会告诉她的。”两个人再次返回屋里的时候，微型录音机里的设备刚刚好被导出来，乌丸岚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昨天晚上两个女人的对话，带着沙沙的声音，再次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回响。安室透和柯南在听到乌丸雅的声音后，也是神色微微一变，他参加过晚宴，听过乌丸雅的声音，想必是认出了她的声音。柯南眉头紧锁，果然是和组织有关吗？要不要告诉目暮警官这件事……他想到一半，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按住，柯南抬头看到是安室透，安室透隐晦地冲他摇摇头。如果他或者柯南说出乌丸雅的名字，很容易会被组织顺藤摸瓜地查到头上，引来猜疑和疯狂的报复，而且仅凭着这份录音，警视厅也很难抓住乌丸雅，最多只能给她带来点不痛不痒的小麻烦。这个买卖对他们来说，很不划算。柯南慢慢收紧身侧的拳头，这种明知道答案，却迫于压力不能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啊。”乌丸岚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地咬咬下嘴唇：“这个声音是……”佐藤美和子上前一步，语速很快的问道：“你是听过这个声音吗？是谁？”乌丸岚看起来欲言又止。佐藤美和子安抚道：“没有关系，你不要害怕，警方一定能保护你的，你只要说出你知道的事情就好了。”乌丸岚看起来再三犹豫，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声音……好像是我的母亲。”！！！柯南安室透：……他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乌丸岚在心底冷笑，他可没有他们两个人的顾虑，他和乌丸雅之间早就是撕破脸了，就算乌丸雅事后查到是他说出来的，也不能拿他怎样，而且他不用计较利益得失，只要乌丸雅不爽，他就爽了。就算只是让对方恶心一下，他也高兴。目暮十三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乌丸集团继承人的消息，还没有在媒体上正式公布，但他们警视厅已经接到了内部消息，乌丸岚就是乌丸集团新的继承人，那么乌丸岚的母亲就是……乌丸家第一夫人乌丸雅！而且从录音来看，这位乌丸雅，很有可能就是这次案件的杀人凶手。这这这……这他们要怎么抓人？目暮十三想起警视厅和日本政界，还有乌丸集团这三者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现在他要给上级打报告吗？但是如果打报告的话，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乌丸雅那里，等他们再慢悠悠地带人过去，乌丸雅早就跑了。高木涉还傻乎乎地一拍脑门：“那我们只要提审乌丸雅就好了吧？”沉默，没有人接话。除了不明所以的小警员们，其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财、权、政这三者在日本，从来都是彼此粘连，难以分割的。佐藤美和子咬咬牙上前一步，说道：“目暮警部！时间紧迫，我申请带队捉捕嫌疑人。”目暮十三：“……”“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再次上前一步：“时间紧迫，不要再犹豫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坚守我们的正义吗？！”正义当然要坚守，但是……目暮十三咬牙，逮捕乌丸雅，触碰了太多人、太多势力的利益，就算他们今天强行把乌丸雅带回警视厅，不出几天，乌丸雅还是会平安无事的被人保释，而他们这些今天在场的警察，全部都会被以各种各样的原因，停职查办。这样不仅不能坚守正义，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这些警员里，甚至还有刚刚毕业的实习警察，他们的人生和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忍心就让他们为了虚无缥缈的正义，断送这一生。“目暮警官，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我的母亲。”乌丸岚的声音唤回了目暮十三的思绪，青年的声音带着点柔软的悲伤：“虽然她是我的母亲，我并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更不愿意她平白蒙受冤屈，但是如果她真的触犯了法律，我还是……还是会选择帮助她选择正确的道路。”柯南安室透：目瞪口呆jpg目暮十三感动地看向这个年轻人，大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对方。如果是乌丸家的继承人，主动带着他们去找乌丸雅，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就算事后上级有人要追究，至少也要考虑乌丸岚。佐藤美和子精神抖擞地敬礼，路过乌丸岚的时候，还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乌丸岚背影落寞地走到厨房的拉门前，拉开玻璃门，把原猫猫和松田猫猫放出来。松田阵平翘起短短的大拇指：“演技真棒。”乌丸岚背着身后的人群，终于压不住飞起的嘴角：“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