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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ldo;乡村是很美的，我小时候就在乡村长大。薇罗奇卡能发现世界上最甜的浆果。&rdo;他笑着，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随性地搭在车窗上。

我撇了撇嘴，想起了自己幼时生活的那片钢铁丛林。

&ldo;我们在这里住一晚，这里的农舍能招待客人。&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以前来过，和薇罗奇卡，还有热尼亚。那时候热尼亚好不容易休假，想带薇罗奇卡来这边度假，而我，哈哈，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觉得热尼亚不带我简直太不够意思了，死活也要跟来，就这样毁了他们的二人世界。&rdo;

&ldo;你这么不开窍的？&rdo;

&ldo;也不是。&rdo;萨连科若有所思，&ldo;那个时候，有两年吧，两年没等到你的信，有种失恋被甩的感觉。很害怕孤独，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rdo;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收了声，沉默再次在我们之间蔓延。没过多久，鳞次栉比的乡村房屋便出现在眼前。他踩下刹车，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在路边后在后车厢里拿出了鱼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有这个爱好。

我们入住了农舍，亲切的农舍夫妇为我们安排了一间二楼、正对着一面湖泊的房间。如镜般的湖泊倒映蔚蓝的天空，偶尔划过几只白色的飞鸟。楼下花园里铃兰肆意地释放芬芳，恬然静谧，整座村庄满是橡树撑起来的绿荫。

我和萨连科稍作修整，便拿着鱼竿去湖心钓鱼。我一时来了兴致，跟他说，如果钓鱼中他赢了，我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ldo;什么秘密？&rdo;他一脸惊讶。

&ldo;放心，我可不会给你任何情报。&rdo;

&ldo;我知道……&rdo;

&ldo;总之是你会满意的。&rdo;我狡黠地朝他眨眨眼，登上了一艘小船儿。随着船儿来到湖心，萨连科就像憋足了劲儿般地甩出鱼钩，生怕输给我从而失去了这次机会。我内心暗笑，我可一点都不会钓鱼，这还是我第一次钓鱼。

也许是所谓的新手礼包，我下钩没多久就有鱼咬钩，而萨连科那边全无动静，眼见着我连起三条鱼，这个人明显脸上有点挂不住，恨不得当场脱了衣服跳进湖里摸上个几条出来。

&ldo;看来某人不行啊。&rdo;我笑嘻嘻的，瞧了一眼他空荡荡的桶。

&ldo;不能说男人不行，我行不行你最知道。&rdo;他嘟囔着，满脸的不开心。

&ldo;那里行，也不代表什么都行啊。&rdo;

我就乐意见他吃瘪的模样，整整一个下午，他一无所获，到后面暗暗生气，在终于似乎有鱼咬钩却钓起一团水草后恨恨扔掉了鱼竿，转身就把我扑倒，可怜的小船儿猛地震荡起来，差点翻在湖心。

&ldo;喂！你不要恼羞成怒啊！&rdo;

&ldo;我就恼羞成怒了，我不守信用，我不管，快告诉我秘密！&rdo;

&ldo;你是个小孩吗？&rdo;

&ldo;我就是个小孩！&rdo;他气冲冲的，涨红了脸，摁在我肩膀上的两手直抖。

&ldo;哈哈，我就不告诉你！&rdo;我挣扎着想从他手下挣脱，他拼了命来抓我，后来甚至威胁我再不告诉他他就在这里上我。

&ldo;罗曼。&rdo;我非常认真地说，&ldo;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要脸，这可算不了什么威胁。&rdo;

他咬紧了后槽牙，恨恨的却对我没招儿，到最后眼角都开始发红，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真受不了，这个人居然是个高级军官，看来苏联真的迟早要完。

&ldo;好啦，你这个疯子，你弄痛我了。&rdo;我推开他，他悻悻地起身，吸了吸鼻子不看我。

&ldo;是你把我弄疯的，我说过，从你不给我写信的时候开始，我就疯了。&rdo;

&ldo;那么要是我说，我给你写过了？&rdo;说到了点上，我冷不丁地来上这一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ldo;什么意思？&rdo;

&ldo;字面上的意思，亲爱的，这就是秘密。&rdo;我抬眼看他，一字一句地说：&ldo;我给你写过信，很多封，很多很多封。&rdo;

&ldo;真的？那为什么，我，我一封都没有收到？&rdo;他激动地凑上前，我伸手摁在他的锁骨上，制止住这个人不受控制的兴奋。

&ldo;每个人对待感情的处理方式不同，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美苏会分道扬镳，和你也是再无可能，与其……与其给你留下念想，还不如……让你彻底忘了我。&rdo;

&ldo;见鬼！我不会忘了你！&rdo;

&ldo;可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一名间谍，我准备在纽约混吃等死。&rdo;我低下头，悲哀地笑了笑，&ldo;无数个夜里，我思念着你，可我不想承认，因为承认这思念就好像把自己放到了一个绝望的境地，亲爱的，我没有你坚强，我总是在逃避……那些信，我写了撕，撕了写，每日在邮筒边徘徊，却下定不了决心，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我害怕……&rdo;

&ldo;哦天啊！&rdo;他突然痛苦地捂住脸，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嘴唇直颤，他把我扑倒，如饥似渴地落下亲吻。我知道，此刻激荡在他心里的并非如面庞所展现出的痛楚，而是一种过于强烈的幸福。他释放了所有的委屈，同时也明白那些等待、那些孤独并非他的自作多情。这爱，一直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