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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熄了火停了车,便赶紧奔回了屋里,同时不忘锁上院门,又锁上了一楼的房门。
他没开灯便直接冲上了二楼卧室,先是把厚厚的窗帘拉上,又把卧室里的大衣柜整个挪开。然后,他将柜后的几张并排贴着的良友画报揭了下来,再把和周边白墙刷成一个颜色的薄木板拆下,所有这些都移开了,便露出了他住进来不久后,就在墙上掏出的一个暗格。
他把藏在其中的一个箱子慢慢抱了出来,轻轻放到桌子上。那桌子离窗户最远,上面有一盏台灯,还有一本《楚辞集注》。
他把帽子摘下来罩在台灯上,然后按开开关,这样灯光没法发散,就只能照到桌面上的一点空间。然后他打开那个箱子,先拿出藏在其中的一本密码本,又取出里面的电台,有条不紊地给架好。
之后,他闭上眼睛。
随后,傍晚他在秦定邦家沙发上看到的那张名单,就像照片一样,在他的脑中被完整地冲洗出来,每个字,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有一抹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把电台接上了电,然后把名单里的所有详细信息,还有晚上战斗的情况,以《楚辞集注》中所对应的密码数字,一字不漏地,都发了出去。
精准,熟练,像一台工艺最精良的机器。
一发完情报,他就快速收起电台,手脚麻利地把一切复原,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回到一楼,他静静地在餐桌旁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上先前秦定邦送给他的红酒,倒了满满一杯。
暗夜如斯,他起身走到北面的窗前,面色平静地朝着北方举了举酒杯。
仰头喝光,不剩一滴——
如果一切正常,这消息,应该在那第一批人到达以前,就被接收到了吧。
两天后,夤夜。
夜空淅沥着濛濛的细雨,像那种无声无息的抚摸,蛊惑着整个城市沉沉睡去。
卞中涵专挑了这么个时候,开车一路过了苏州河,直到停在了闸北的一处荒地。
这种湿漉漉的雨,本就是留人不出门的好手,此时又是深夜,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四周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卞中涵下了车后,在车外站了会儿,随后便从车里薅着一个人的衣领子,将其扯出了车门。
那人双手被捆在身后,嘴里堵着块破布,既没了自由,也失了声音。卞中涵将其一把掼到地上,那人寻不到平衡,前额一下抢到了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呜咽。
卞中涵没去管这些,拍了拍手,然后挑着旁边的一处长长的石头坐下。
他抬头朝远处望去,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一处建筑的模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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