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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第2页）

阅读过龙神的故事以后，桃乐丝就经常梦到自己翱翔在一望无际的天空，视野里只剩下侵入心脾的美丽蔚蓝色。

生命燃烧到尽头时的沉重和疼痛困扰着她，但她已经失去了对这具躯体的控制权。她只能从另外的角度，恍惚间注视到自己依然毫不停歇地飞翔着。

天空是属于她的。

她不知为何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属于这个词汇造成的成就感让她无比畅快，她在最高点俯视人间。

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了她。大地在对她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震动着哀嚎着苛求着。她看到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液大雨侵盆般被灌注入大地。

然而大地只是带向着她哀嚎。那声音里复杂的眷恋和爱意与恨意融合，混杂出滔天巨浪席卷而来。生物们在为欣欣向荣的世界欢呼，只有大地在为生命的落幕痛苦不已。

大地还是没有停止哭泣。

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并且随着哀嚎越演越烈。哀嚎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沉寂下去。痛苦却持之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

桃乐丝意识到这是个噩梦，但她根本无法醒来。疼痛像是藤蔓一般死死地缠住了她，让她动弹不能也思考不能。

她听到自己的躯壳破裂的声音，皮肤被数不清的龙鳞刺穿，血液甚至染红了她的视线。疼痛永无尽头，将她彻底掩埋在废墟与骸骨之下。

她在被血液渗透的世界里看到了无数飘渺玄虚的幻想。耀塔走过她的世界，散发着圣洁光芒的白骨支路在疼痛与血液中屹立不倒，试图镇压大地的哀嚎。

龙神的躯体只剩下骨架，即便如此牠也依旧飞翔在高空之中，绝不坠入大地。牠的身体遮天蔽日，用白骨的翅膀投射下惊人的阴影。即便牠已经死亡，久久不散的威压依旧让所有的生命只能无声注视着牠的背影。

疼痛似乎想要榨干桃乐丝的每一滴血。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在沸腾和燃烧。这种持续不断的折磨让她开始意识恍惚，除了咬紧牙关承受以外别无他法。

桃乐丝很清楚这是梦，所以她极力想要清醒过来。恐怖的大地和早已死去的龙神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耳边持续不断的低吟声让她头痛欲裂。身体承担疼痛的同时，她的精神也承受着如同洪流般来自大地的巨大感情。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桃乐丝……桃……”

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毫无疑问那是母亲在呼唤她的名字。

桃乐丝奋力支撑起自己的前肢和翅膀，从血液和泥土中勉强抬起了自己的身子。她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去寻找母亲的身影。

视线里一片模糊，她看到了自己房间装饰着大量植物的绿色天花板，还有母亲焦急无比的神情。

“妈、妈……”

声音一出口，桃乐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熟悉的血腥味漫过她的喉头，让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血液，甚至从喉咙里冒出的血腥味也真实无比。她用手擦过自己的嘴唇，果然摸到了满脸的鲜血。

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可是疼痛已经脱离了她的躯体。她变回了人类的手脚，除了周身的血腥味和被血浸湿的衣服以外没有任何难受的地方。甚至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西格蒙德用魔法温柔地清除了桃乐丝脸部的血液给的我，随后递给了她一杯水。全程他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神情分外凝重。

克洛丽斯绷着脸上的表情帮桃乐丝清理干净了周身的血液。她很明显想要尽力保持镇定，但微微发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随后，她紧紧握着桃乐丝的手，似乎想要给桃乐丝勇气。

西格蒙德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桃乐丝的身体，沉思片刻后，他表情凝重冲着克洛丽斯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克洛丽斯瞬间握紧了桃乐丝的双手。桃乐丝能感受到母亲冰凉的体温，她翠绿色的眼眸里除了担忧以外别无他物。桃乐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间里暗沉沉的，似乎夜晚还没有过去。

克洛丽斯将她拥入了怀中。她在母亲的臂弯里，看向之前一直都沉默着的父亲。

西格蒙德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可怕的沉重感：

“这是「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