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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女儿25（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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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满珍贵丝绸的地板上，王子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不时抓耳挠腮，像是在思考什么令人烦躁的问题。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迟疑、惊惧、怯缩等情绪。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他走到一面船帆形状的、刻着建筑浮雕的镜子旁。半俯下身，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面孔。

那无疑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乌黑蜷曲的头发、窄瘦端正的面庞，皮肤比那些精心保养的贵妇人们还要细腻白皙，耳垂和鼻尖都泛着红——却不是老学究那种酒糟鼻的醉醺醺的红，而是一种充盈着丰沛的血气的、薄而淡的粉。此刻他正抿着唇，睫毛垂着，半遮住那双潋滟多情的琥珀色的眼睛。

他撩起额前的碎发，这使得他看上去更为俊秀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放下头发，为自己的超群绝伦的英俊与魅力感到神伤。

爱丽儿说的那些话，确实听起来天马行空、匪夷所思。但以他对爱丽儿的了解——她纯洁、烂漫、真诚，并不是一个能够诌造谎言的人。

因此他才更为害怕。

海底世界的奇幻生物？人鱼一族的千金公主？用鱼尾换一双人腿来到岸上？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仅仅是因为爱上了他？为了做他的妻子？

可能吗？

——不，绝不仅仅于此。

这可是另一个物种，一个未知的、庞大的族群，一个有神奇的魔法能力的种族。

真的有力量强大的族群愿意龟缩于不见天日的海底吗？

他紧攥双拳，心跳得奇快。

他居然和一个可怕的异种生物朝夕相处了那么久！

仅仅是想，他都已经冷汗直冒了。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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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注视着王子离开后的爱丽儿，抹了抹眼泪，走到墙壁阴影拐角处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竖直修长，斜倚在墙上，左腿屈起，右脚着地，唇间叼着根半枯的草叶。

爱丽儿惊奇道：“……柳森？”

柳森吹了吹那片草叶，吹出口哨声。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爱丽儿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阴影外侧，明与暗交界的地方。

相顾了一会儿。

“所以如果王子和邻国公主结婚了，你怎么办？”柳森想不出寒暄的词，直截了当地问。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爱丽儿低垂着头说，“我不想死，但是……”

“你和邻国公主其实长得有些相像。”柳森淡声说。

——都是金头发，蓝眼睛。

爱丽儿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或许，你可以在婚礼上把她替换掉？”柳森挑眉。

“那怎么可以！”爱丽儿急切道，“在面对牧师许诺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个人，必须是自己真心想要结婚的人！”

柳森愣了愣。

“也是……”柳森喃喃道。

“而且，如果这样做了，那原本的新娘应该怎么办呢？”爱丽儿咬了咬下唇，“一个人是没有偷走另外一个人幸福的权利的。这样是不对的。”

“柳森，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不要为了我做傻事。”

“你是很强大，但你毕竟是一个人。”

柳森无言，指尖轻搓着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