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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第2页）

男人鬓发处不知是外面下的雨还是流的汗，堪堪流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颚处，凝了半滴透明的水珠，要落不落的样子。忱无疆用力一扯雨布，调整牛身方向，就这么一晃眼，那枚水珠竟就不见了踪迹。

可观者已经无暇叹惋，视线完全被男人隆起的肩背肌肉，因用力落刀而突起的手臂青筋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男人改横刀，仔细处理牛身的筋膜，身体微微晃动时，脖颈上戴着的军牌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

一大块肉条被切割分离后，忱无疆把它丢到一旁砧板上，动作间不小心带到了胸前的颈链，那块银制薄片扬起，轻轻打在他下巴上。男人微蹙眉，下意识避让，下巴上的美人沟若隐若无的凹陷一瞬。

砍刀猛得敲到牛的脊骨，带起一小片鲜红色的薄薄肉片，这一小片肉片如神来之笔贴在男人一侧脸颊上，殷红的色泽配着男人平静到漠然的脸，既有煞气，又有妖气。

男人胸肌挺阔，随着他的动作汗液自颈部不断下滑至胸前、腹沟，再没入围裙下，自此无人能见。

透过画面都能感到偾张的热气。

橙黄色的光线直直照射在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显出一种奇异的金棕色。

男人唇线紧抿，拉出一条带点不容置疑的直线，脸部冷肃神情和□□上身带来的强烈碰撞冲击着画面。

你说他是佛，金刚怒目，合该渡众生。可他上身未着一物，端方姿态下另有尘世未断的欲望与勾引，拼命拖拽他下阿鼻地狱。

上下割裂间，才构成舍不下七情六欲的修道士，意图修仙，可沾染着俗气，本质就还是个人。

六根未尽的半神，想要蛊惑人心，实在是太容易了。

都不用刻意，只消想象那只修长的手按压抚慰过的不是猩红的牛身，而是某具曼妙的躯体，随意代入一下，就足以激起想象者的颅内高潮。

“好，用左手上臂把那块肉片蹭掉。”沈步青两眼紧盯画面。

现场一片寂静，几个年轻女孩早已看得面红耳赤。

画面中忱无疆把剔骨尖刀垂直插入牛身，脸一侧，用肩胛蹭去脸上沾染的东西，随后再次取刀，无意识的学之前教学的师傅在磨刀棒上来回削蹭几下，发出金属碰撞的轻鸣声。

忱无疆开始切牛肉块，放置时，一小块牛肉翻滚了下来，忱无疆手比眼还快，用刀背抵住，把它推回原位，甚至还下意识的把切好的方正牛肉块摞放整齐。

等整段戏拍摄完成，沈步青饶有兴致的指着这一段问他：“你怎么想到突然去排列这些牛肉的？”

忱无疆第一次在镜头下做这个动作时纯属习惯，但仔细一想，这个即兴未必不合适：“衡敬和我一样，算是出身军方，军队的列正，说实话真的已经养成习惯了。我在想，如果他在漫长的卧底生涯中，已经把很多习性刻意改掉了，那很难让观众触碰、理解最初的他，所以我想，也许保留一些下意识的，大家都不会特别关注的部分，可能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

沈步青笑了，难得听他说这么长段的话：“非常好，我剧本里没有写，但是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衡敬不能只是一个三头六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敬爷’，他一直保存着初心，这个不为人理解的初心使得他被众叛亲离时，依然能够□□的独自一人守在这片土地上，因为他相信，总有人要做这个事情，这是他认为的值得。哪怕所有人都忘了，也以为他忘了，但他的肌肉记忆也反复反复的提醒他，他的忠诚与热爱不容置疑。”

忱无疆怔愣在原地。

“在我眼里，那很值得，那就是最大的光辉与荣耀。”

“老大，我不后悔，你也要相信我的不后悔。”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措辞。

可为什么，他竟像是有些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