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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第1页）

出了这么大的事，节目竟然毫发无损地录完，工钱也一分不少地入账了。

忽略天天和小光互扇巴掌的事，这季节目出乎意料得和谐，谁也没离婚。似乎应了观察员小蛛一开始那句话——嘉宾们只是借势蹭上季带来的热度，卖个良好形象，然后拍屁股走人。

过年前一周，白霁终于到家。她人在床上躺，势不可挡地一天睡满十小时。每天定时视频通话，抚慰见义勇为后带伤工作的云凇。

他作为公众人物“一战成名”，引来不少媒体报道，配合上部剧趁热打铁，以伟光正的形象出席各种活动和节目，递来的刑侦、武打类剧本更是目不暇接。至于白霁自己，实在不想再掺合媒体这些事。雷锋般把流量和曝光留给对方，光荣退居幕后，只留下一笔姓名。

二人在客厅打电话的时候，必然遭受白戍川不满虐狗的鄙夷目光。她倒是不在意，回以得意的笑，又本着人文关怀收敛姿态，怕真虐到他。毕竟那位“龙哥”还没着落。

当然，偶尔也会惦记案情。

两周前，赵光年逃税上亿的新闻短暂登上头条。

文章采访了“不愿透露身份的报案人”，也就是上官阳，声称在工作过程中发现有些对不上的账，于是加以留意并保存下来，证据充分后便立刻报案。

酒吧之夜看到的假发票不是作案工具，而是高举在赵光年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官是刽子手。

有不少眼尖的粉丝，仅凭一张糊照就认定这是她。小三的谣言一夜之间不攻自破。哪有情妇举报自己金主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霁恐怕也很难相信。

退一步说，虽然以小三身份游走道德边界，但她执行法律正义为民除害，算不算功过相抵？

事情一出，希望传媒内部片刻陷入混乱，另一位大股东李斐，连夜从美国飞回来主持大局，将亲儿子任命为总经理充当副手。为了维系赵光年的人脉，还把常陪他出席各种酒会的钱月请到台前帮忙。花了点时间，但无论如何，总算稳定下来，至少云凇不需要考虑再次跳槽。

案子告结，希望传媒的财务被判刑，又牵出香港新界北一家提供非法虚假文件的企业，以及一份“客户名单”。有知娱乐不在其中，坐实了孙彬彬的清白。

当然，这条新闻并未活跃多久，很快就被真正石破天惊的陈年大罪——赣南婴童拐卖案，取代了头条位置。

虽然不是受害者，但在白霁的要求下，警察小哥同意等正式结案，短信通知报案人。

小哥不愧是人民警察，诚实守信。到家那天，白霁收到了赣南警署的短信。

内容雷厉风行，只有短短十字——“赣南婴童拐卖案已结案”。

她正无语，对面又发来一条链接。

点开，是关于案件的新闻报道。

勉强算谨慎且良心。

文章《赣南五人作案团伙，十五年拐卖近百婴童，获赃数百万》，内容与她所知大同小异，不过增添了一些细节。

十五年前，人口尚在高速增长期，农村一家生多个很常见，周围村落也不少，为窃婴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两村之间山脉阻隔，普通居民很少互通有无。谨慎起见，赵光年提议一年只窃取个位数的婴儿，且最好不同村。

闹鬼谣言最早从村支书工伯处传出，身为村官，说的话自然多几分说服力。花婶通常趁人外出干活，婴儿午睡的时间下手。皲叔要求客户在指定时间，前往县城郊区的特定位置，采用现金交易，客户中不乏远道而来的外省买家。

白霁快速划到文末。

主犯王春丽、高皲、于花判死刑，从犯于工、赵光年判三十年有期徒刑。

她松了口气。

*

王春丽同志大概没想到，此生有机会在除夕当天上电视——虽然是晨间法治访谈节目。

她手脚带着镣铐，五官打码，只露出蜡黄面色。有资格接受采访的犯人情绪通常相对稳定，丽姨也不例外，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几乎纹丝不动，说不清是冷静还是呆滞。

采访的女记者音色温和，有助于降低犯人戒心。

-那我们就开始了？

-啊，嗯，你问吧。

-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开始拐卖呢？

-就穷嘛，快吃不起饭了。刚好几个人凑在一起，高皲说看到隔壁村女崽多，村里生下来都没人想要，养也是不好好养的。那与其这样不如拿来卖给别人，还能让我们赚一笔。

-为什么在赚到钱以后还继续呢？

-那也只是能吃上口饭而已，我家三个孩子，要不要供他们吃喝拉撒？要不要上学？哪个当妈的不想让孩子过得更好，那一点远远不够的。

-您也提到，作为一名母亲，肯定不希望孩子受苦。我相信很多受害者家属也是这样，您想过会对他们的人生造成怎样的伤害吗？

王春丽语气闪过一丝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