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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结婚（第2页）

颜初柠站在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压下体内的燥热，拢紧肩上的外套，慢慢朝车子走去。

她一夜未眠，精神有些疲惫，即便上了妆，也难掩眉眼间的倦意。

车门打开的瞬间，她正好对上周亦礼的目光。

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声音低沉而直接：“你病了？”

颜初柠垂了垂眼，指尖攥紧了包带，关节微微泛白：“可能有点烧。”她语气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没事的，我在家吃了药，应该很快就能好。”

周亦礼没再多问，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仿佛在衡量她话里的分量。随后，他移开目光，绕到另一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她轻轻应了一声，动作不疾不徐地坐进去，关上车门。车内温度适宜，可她仍能感觉到自己发热的额头在与冷意对抗。她没有再说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呼吸有些发沉，连睫毛都透着倦意。

周亦礼瞥了她一眼，没开口，车子缓缓驶离街道，融入晨曦微光之中。

道路上仍有些轻微的堵塞，车辆缓慢地向前挪动，红绿灯的光影在车窗上变幻不定。经过几轮等待，他们才从小区门口前的红绿灯驶出，融入晨间车流之中。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颜初柠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努力让自己放松。

她原以为他们会直接前往民政局，可当车子缓缓驶入医院的大门时，她的神经猛地一紧，睁开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怎么来这里了？”

周亦礼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专注地倒车，右手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紧，线条冷静而有力。他将车稳稳停好，才淡然开口：“你这个状态，得先看医生。”

颜初柠沉默了几秒，视线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嘴角轻轻动了动，声音低缓而克制：“您是后悔了吗？”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周亦礼刚要推开车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身，看向她的眼神平静而认真，语气没有一丝犹豫：“我没有后悔，只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颜初柠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心里的情绪复杂而交织，可她仍然固执地低声道：“我没事，我只请了半天假，不想去医院。”

周亦礼没有立刻回应，车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他的手停在方向盘上方，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侧脸上，似乎在衡量什么。

片刻后，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最终没有再坚持，默默地重新启动车子，挂上D挡，车子平稳驶离停车位，缓缓驶出医院大门，重新融入车流之中。

新工作周的第一天，民政局的大厅里出奇地安静，人并不多，连等候区的座椅都空出了不少。

取号机吐出的号码轻飘飘地落在手里，“08”排号让颜初柠意外，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周亦礼长腿交叠，手肘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姿态松弛而从容。

他身上的西装熨帖合身，领口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袖口露出一小截腕表，银色的表盘在灯光下映出微光，时间的流动在他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焦躁的痕迹。

偶尔，他会抬眸看一眼电子屏上滚动的叫号信息，目光沉稳无波，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他的手指轻叩在膝盖上，节奏缓慢而克制，像是在度量时间，而后停下，顺势放在一旁，指节微微蜷曲，显得漫不经心。

即便身处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他的状态依旧平静得令人无法揣测心绪，仿佛只是坐在某个普通的办事大厅里，处理一件寻常的事务。

而在他的身侧，颜初柠握着手里的号码牌，略显紧张地低头沉思，偶尔轻微地调整坐姿，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隐约的谈话声，有人压低嗓音交流，也有人兴奋地拍照留念，然而这一切在她耳边却仿佛隔了一层薄雾，时远时近，像是身处梦境。

这场婚姻来得太快，快得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消化。

她的思绪被困在漩涡里，来回翻涌，直到拍照时，摄影师热情地引导着：“新娘子别紧张，婚纱照拍过吗？就按那个状态来就好。”

婚纱照……她还真的没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