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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蝴蝶发卡与钢笔（第1页）

这一次，程墨帮他擦掉了眼泪。

在苏小柔的眼眶接不住眼泪的时候，程墨手中的湿巾纸接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了两种温度，苏小柔的温度和湿巾纸的温度。脑海中一点一滴的记忆正在被修复，苏小柔找回了部分文学共情能力考试圣体带给他的污染越来越少，直播间里两个人看到了对方藏在眼底的决心和欣慰。

记忆闪回，清晰的片段不断出现。

2015年10月1日，12岁的苏小柔头戴蝴蝶发卡，在地下室抄《信文疗愈记》，玻璃墙外穿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说出了那句结论性的话。

“第7号实验体文学共情指数为零。”

就是这句话，让苏小柔后来十年内都没在写出真正有感情的作品，她不敢再动笔。今天在直播间里，她握着程墨那支钢笔，无视智鹰等用户的嘲讽，在笔尖浮现家人的样子时将他们变成了文字，这些文字在记忆里长途跋涉，走到了今天，将往事与面前的程墨联系起来，终于她的封印松动了，她的作品再次有感情了。

直播顺利结束，收入可观，两人打算出去吃顿好的。城中村的月亮依旧温柔，鹅黄色的饼一般挂在云边，云朵随意悠然地躺在天上，炊烟被夜晚拉长，这是一个平常但温馨的夜晚。

“你真的不再用考试圣体去考试了吗？那会丧失很多机会，你可要想好了。”苏小柔坐在饭店里点菜，听到程墨的想法后有些欣慰又有些疑惑。

“上大学之前我没有觉醒考试圣体，靠自己的能力也考上了大学，现在动用考试圣体去参加各种考试，确实能够出人头地，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会很累的，关键是还要你帮我净化记忆污染，你也会很累的。”程墨看着苏小柔把手机推到面前，看了看菜单，有好多都是他爱吃的，就是不知道这么多能不能吃完。

“也是，每次都要我帮你的话，你就不是那个靠着圣体只身杀出重围的传奇学生了。不过我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想要放弃的？”

“第一次在你直播间写作的时候，我的笔尖不止浮现了我们一起吃烤红薯的那个黄昏，也浮现了你的灯牌和你膝盖上的伤口。我能用圣体三秒内读取你的鞋码，算出你的身体指标，但我算不出你的眼神。以前运用圣体的时候，我总说月亮是反射太阳的卫星，现在我只觉得它照亮了灯牌上的裂痕，那是我摔的，第一次检查没注意到，后来和你一起直播才看到。我想赔你一个，你说生活处处有裂痕，但也要像那三个字一样在裂痕中加油。那时候我想要追求一种为了体验生活而努力的效果，而不是所谓的功利。”

以前想要功利一点是因为不这样就可能过不好日子，现在程墨不用那么功利了，直播的收入够他的生活所需了，只要不想着过什么挥金如土的日子，一切都可以很温馨。他想要利用考试圣体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单纯地拿他去应付等级考试。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吴智殷说的那句话，‘让你觉醒考试圣体，你拿来谈恋爱。’”苏小柔这句话和她额头上的细汗一起冒出，第一道菜刚好上来，程墨在抓头发。

“是。”原来喜欢这种话将要说出口前深思熟虑，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也和其他话一样平淡且真实。来这家“好好吃”饭店的路上，程墨在苏小柔旁边说：“要是能一直这样，按时直播工作，结束了就一起吃饭休息就好了。”

苏小柔脸有些红，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摸摸脑后的蝴蝶发卡说：“那你吃饭叫我，我就像今天一样和你一起来了。要是我来不了了，你就带回去，我们一起在书店里吃。”

后续的菜慢慢上齐了，窗外的月光下站着一个将要上车的人，粉色的耳机闪了一下，显示接入成功，他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小轿车引擎声想起的时候，程墨和苏小柔刚开始动筷。

“为什么每次圣体共鸣都要出血呢？还是有点费血啊！”程墨看了看苏小柔的膝盖，那绷带换了又换，苏小柔的考官圣体后遗症是伤口，他的考试圣体后遗症是记忆污染，或者两者都有，只不过苏小柔的记忆污染能自己净化，他的伤口没那么多血。看来一定要失去点什么才能得到想要的。

“像你钢笔上的梅花，先疼，再香。你的梅花印记出血的次数比我少，只要不过度使用就没事。”

“我祖父还在的时候和我说，文字要像梅花，先疼再香，你说这话的语气和他差不多。”

走在路上闲聊，今天如此惬意。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拥有圣体和书店，还带着实验室的秘密，肯定会有人一直盯着他们。

小轿车的车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危险已经来临。

程墨拉着苏小柔的手一用力，两人与小轿车擦肩而过，躲进了拐角处的阴影里。小轿车已经停住，几个胸前别着勋章，头戴耳机的彪形大汉冲了下来，用深蓝色的眼睛寻找着程墨和苏小柔身影。

两人顺着墙根的阴影走到门口，打开锁冲进了书店。

“果然回来这里了，钢笔和蝴蝶发卡都要抢到。”找不到人就直接开车来蹲守的几人在门打开的时候现身，推开门直接闯入。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如果还不能成功，林清雪那边就压不住了，他们会被调查，以后机会就更少了。

他们一进门就被“梅花魂”控住了，程墨和苏小柔已经上报异时空处理局，但来人似乎早已准备。暗金色的数据之手推翻了那株有着投影加持的梅花，“梅花魂”的一个阵枢被毁，效力减弱，带着耳机的人找到一条缝隙钻到店门前。

“这是新型智能傀儡，林清雪就非要抢东西。”程墨看到智能傀儡们由头盔变成了耳机，不敢掉以轻心，在对方被”梅花魂控住的时候就用圣体唤醒了书里的亡魂们。亡魂与新型智能傀儡撕打在一起，苏小柔正在改变“梅花魂”的运行规律，若觉得“梅花魂”被毁坏一个阵枢就不能再用，那也太小看当年林泰华的布置了。

林清雪让吴智殷几次试探带回数据，联合江遇年设计了针对梅花魂第一种运行规律的方法——研发能够抗压的新型智能耳机，再推到梅花树。她身为林泰华养女，以她对林泰华的了解，料定这“梅花魂”没那么简单，所以这次也只是试探。

这些新型智能傀儡看起来都是练过的样子，力量速度都比上次那些要强，加上比智能头盔性质更好的智能耳机，让他们有了一定的可控自主意识，整体战斗力直线上升，亡魂们不能直接拿下胜利，一直在缠斗。

亡魂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格外醒目，其他人拿的都是刀枪剑戟，她的武器却是几瓣梅花。

苏小柔扔出蝴蝶发卡，精准地落在女子的头发上，发卡扇动翅膀，收拢了她的头发。那发卡是聚灵的钥匙，将亡魂的脑海里的知识与内心的精神都收在一起。能量浓缩到一定程度，她的头发被染上了梅花的颜色，从发梢到发根都透出一股绝不屈服的意志，梅花花瓣上的杀意瞬息间暴涨了好几个层次，血液从花瓣里渗出来，还没有滴落就已经杀到了新型智能傀儡眼前。她手掌平挥，花瓣如箭矢一样迸射出去，智能耳机被切成几瓣散落在地。

程墨用钢笔写就的“封”字如小山般倒了下去，将智能傀儡们压在下面。堕落的灵魂被镇压，求生的意志唤醒了他们。

“不该妄想走捷径的，不该相信他们。”

“他们都是骗子。”

“……”

类似的话仿佛恶魔的嘶吼回荡在旧时光书店里，异时空处理局的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小轿车从另一条路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