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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七号实验室（第1页）

考试圣体和考官圣体来到世上，虽有自己的意识，却没有自己的感情，是程墨和苏小柔赋予了他们感情。

经过今天的故事情感冲击，苏小柔体内的封印已经彻底破碎，她已经完全找回了自己的文学共情能力。在程墨写完今天的故事，他们击退了雷霆，让一切回到正轨之后，苏小柔已经不需要考官圣体也能够彻底地感受到程墨文字里汹涌的情绪了。

雨越来越小，风越来越温柔，阳光把屋子和树木都烫成了金色，空气中混合着蓝雪花的香味，程墨和苏小柔从那个空间裂缝里走了出来。压力和吸力都消失无踪，考官圣体和考试圣体面前悬浮着两块智能芯片，完好的那一块是被考官圣体从苏小柔体内带出来的，报废的那一块则是考试圣体从程墨体内带出来的。

“我们算是合作吧，你们让我们体验到情感，我们赋予你们能力。”考试圣体说完就化作一缕蓝烟飘回了程墨体内。

“这块智能芯片已经被我抹除原主代码，你可以利用一下，算是我没能直接帮你去除它的补偿。”考官圣体对着智能芯片一顿操作，直到她手中的蓝光代替了智能芯片上的暗金色光芒，她才满意地点点头，将智能芯片交给苏小柔。

考官圣体也回到苏小柔的体内后，程墨已经包好了自己的右手，那支钢笔再次变为了图腾，隐匿在他的血管之下。他牵着苏小柔的手去向江遇年的车库，坐到江遇年的车上去往第七号实验室的时候他看到一只蓝色的蝴蝶在他的左肩起舞，苏小柔的头靠在他的右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直到那只蝴蝶玩累了回到苏小柔的身体里，化作图腾并隐匿之后，那些汗珠不再渗出，程墨才放下心来。

万物归于平静，雷霆隐匿，一场细雨飘洒在莫卡尔特星的某个乡镇里。这一次是程墨和苏小柔赢了。

“林清雪和江遇年到底是什么关系？第七号实验室和23点59是怎么回事？记忆为什么还不能完全恢复？圣体共鸣后遗症被彻底修复了吗？苏小柔的智能芯片应该怎么用？为什么钢笔和蝴蝶发卡会变为图腾？自己染血的笔尖染的都是自己的血吗？我第一次接触到林泰华的稿件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墨的心里再次被疑问填满，这些疑问有的事从前的，还没有被解决的；有的是现在新增的。新旧叠加的疑问让他一个头有好几个那么大，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理不出任何思路，那思路简直比自己淋雨之后还没洗的头发还乱。

但是不管怎么样，谈判还在继续，他们还得去第七号实验室寻找真相。苏小柔找来的那些叔叔阿姨会全程跟踪他们，这让程墨稍稍安心。

苏小柔只是默默地靠在他的右肩，一言不发地揪着衣角，副驾驶上的江遇年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这次的司机就是那个戴着银色智能耳机的保镖，同样沉默不语，一向沉默惯了的程墨心里反而有点躁动不安。

前路未知，他轻轻在苏小柔的手背上拍了拍，苏小柔回应以同样的动作，身边所有人似乎都很正常，他们就是去参观一下第七号实验室，但到了哪里会遇到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

还没到第七号实验室，暴雨就再次铺满了整片天空，太阳刚刚烫出来的金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江遇年的车在暴雨中疾驰，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却始终扫不净玻璃上重叠的倒影。那些倒影里，程墨和苏小柔的脸正以诡异的频率分裂成无数个。

“别盯着后视镜。”一直沉默的江遇年忽然出声提醒，他的喉结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平行世界的投影会干扰圣体共鸣。”他扯下领带，露出脖颈处金属与皮肤接驳的接口，“三年前我就该告诉你们，我是第37号实验体，和你们一样，被植入了初代芯片。”

“那林清雪也是……？”程墨的话还没说完，车已经急刹在一座废弃化工厂前。刺耳的声音如同锐利的鸣叫般席卷了整座化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自动滑向两侧，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暴露在四人眼前。

他们沿着阶梯缓步而下，来到了一扇一尘不染的铁门前，门牌号上写着一个大写的“柒”。江遇年手掌对着铁门中央泛着绿光的面板轻轻按了下去，铁门完成身份识别，在“叮”的声响中自动弹开。这扇铁门与外面锈迹斑斑的化工厂完全不同，没有刺耳的锐鸣声，它只是缓缓向内打开，而里面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铁门开启的那一刻，他们似乎已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海水一样的蓝光，蓝光中浮动着无数透明的光茧，每个光茧里都封存着某个版本的程墨和苏小柔。他们有的在接吻，有的在持枪对峙，还有的躺在手术台上被拆解。

大部分都与混乱的记忆碎片重合，重合的部分也在路上暴雨中的倒影里出现过，当时坐在后排的程墨和苏小柔各自对其中几幅图像有一定印象。

“这是‘世界树’的数据库。”江遇年戴上智能头盔，光茧中开始播放记忆碎片：程墨的祖父程染在日记本上画下双螺旋电路图，又在旁边标注上“圣体共鸣是锚点，也是钥匙”的字样；苏小柔的爷爷林业则穿着白大褂在调试仪器，大屏幕上滚动着一排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色宋体字——“莫卡尔特星能量场共振实验项目”。

几人四处看了看，程墨突然听到苏小柔的惊呼声。

“看！那个穿校服的我们，床头电子钟显示23：59！”

程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画面。画面里，一个“程墨”正把智能芯片塞进苏小柔的掌心，窗外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举起了狙击枪。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有着一双和程墨在记忆里见过的自己一样的眼睛，那也是他们离开林清雪的屋子时在镜子里看到的第三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映出一点一点的血色，慢慢演变成梅花和樱花的形状，左眼梅花，右眼樱花，浓重的血腥味随之扑鼻而来。

一夜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上次吃饭还是在见江遇年之前在某个路口胡乱塞了点东西的程墨此刻胃口全无，饥饿和疲惫都被这股刺鼻的血腥味横扫一空。只在冲进江遇年宅院找程墨之前吃过饭的苏小柔显然也不好受，路上江遇年曾递过面包给他们，他们担心有药所以没吃。

“事情不对，先出去。”江遇年大吼，而后转头朝着门口狂奔，程墨和苏小柔紧随其后。四人出了化工厂之后铁门自动在身后重重扣上，爆响声如同一直垂死挣扎地野兽发出的最后一声怒吼般沉雄却哀凉。

江遇年和司机先回去了，只是让程墨和苏小柔先去休息好再说。

“我们已经来晚了，既然如此，那就进入下一个方案。”江遇年把他们丢在大街上扬长而去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你们不相信我提供的食物，那我也就不再多管你们了。”

程墨和苏小柔简单填饱肚子之后就回旧时光书店了，这一天一夜把他们折腾得不轻，他们需要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况且他们昨天没有开直播，今天不能再落下了，不然粉丝会不满意的。

无论对抗来自平行时空的投影的事情多么重要，他们得先能维持自己基本的生活，书店和直播得开，身体不能出问题，课程也不能落下。如果请假次数过多的话，期末考考得再好也会因为平时分不及格而挂科，这一点倒是与遥远的地球很相似，程墨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将自己慢慢恢复的记忆与看到的来自平行时空的记忆碎片融合在一起，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竟然放松了一些。不管这个结论靠不靠谱，他都要靠着胡思乱想先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他就睡不着了。

苏小柔已经关灯睡觉，他也不能吵到别人。如果一直集中精神想今天的事情的话，会做噩梦的吧？他想。不对，不能再想了，再想真要做噩梦了。

经过一番惨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身心俱疲的程墨终于睡着了。

暴雨初歇，太阳再次出现的时候房间里的苏小柔听到了程墨的呼噜声，忽然觉得莫名的安心，至少她睡醒还能听到程墨的呼噜声，知道他还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