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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朱砂染夜（第1页）

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将霓虹灯的光晕晕染成血色。姜莹莹对着补光灯调整角度，檀木桌上的铜制罗盘泛着幽光。她将手机支架又调高了三厘米，确保镜头能完整拍到身后那扇雕花木门。

＂莹莹今晚又穿汉服了？＂弹幕突然炸开一片黄色字体。ID【帝王棺】的火箭特效在屏幕上炸开，金色骷髅头在古画背景里格外刺眼。

＂算我能活多久。＂低沉的男声从变声器后传来，打赏金额直接冲上了周榜第一。

姜莹莹指尖在朱砂碟里蘸了蘸，鲜红的液体顺着指甲缝蜿蜒。她对着镜头画出符咒的最后一笔时，手腕突然抖得厉害，符纸边角撕裂出锯齿状裂痕。

＂三日内必遭血光。＂她声音发涩，喉头像是堵着块冰。弹幕瞬间被问号淹没，打赏特效却仍在疯狂闪烁。

＂蹭热度吧？＂＂算我能中彩票吗？＂刺眼的荧光色字体在屏幕上方滚动。姜莹莹刚要开口，直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镜头外的木门传来重物撞击声，铜环哐当作响。

＂关灯！现在！＂她突然对着麦克风低吼，指尖在黑暗中摸到开关。屏幕骤黑前最后一帧，玻璃窗映出个模糊的轮廓，细长的脖颈歪斜着，舌头上垂着暗红血滴。

整个直播间死寂了半秒，随即弹幕刷出成片的＂？？？＂和＂卡了？＂。姜莹莹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机里无限放大。她摸到口袋里的黄铜钥匙，齿尖在掌心烙下红痕。

……

热搜在次日清晨爆了。姜莹莹盯着手机屏幕上#算命主播预言死亡成真#的词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符纸边缘。警方通报里的＂八卦阵＂三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咖啡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上，震出细碎的裂纹。

＂姜大师？＂助理小夏推门进来时，她正把符纸折成三角形塞进香囊。檀香混着朱砂的味道在房间里漫开，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联系殡仪馆。＂姜莹莹突然开口，＂要七星镇魂灯，八盏，子时前摆好。＂她扯下挂在屏风上的黑袍，衣料摩擦声里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腰间别着的铜钱剑穗撞在门框上，叮咚作响。

手机突然震动，特别关心的提示音让她指尖一颤。解锁时指甲划错了三次密码，顾承昀的微信对话框终于弹出来：＂你算过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姜莹莹盯着那行黑色字体，喉结上下滚动。窗外的雨还在下，在玻璃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她手指悬在＂正在输入＂上方半小时，最后发了枚骰子表情。

……

深夜的殡仪馆停尸间泛着青白灯光，姜莹莹踩着高跟鞋绕过冰棺。水晶棺里的男人穿着黑色高定西装，喉结处暗红血渍凝成八卦图案。她摘下墨镜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

＂七窍流血成阵，是有人用血煞改命。＂她指尖抚过棺沿，突然攥住顾承昀的袖口，＂你闻过血里带檀香味吗？＂

男人西装上沾着夜露，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顾承昀反手扣住她手腕，虎口处的茧子擦过脉搏：＂死者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你。＂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诱哄的意味。

姜莹莹挣开桎梏，从坤包里掏出张黄符贴在冰棺上。符纸接触棺木的刹那，整间屋子突然泛起浓雾，监控屏幕雪花点闪烁。她转身时差点撞进顾承昀怀里，鼻尖撞上他胸前的银质怀表，冷硬的金属硌得生疼。

＂别查监控。＂她后退半步，高跟鞋跟敲在地砖上发出脆响，＂你身上的尸气，比他还重。＂

顾承昀突然伸手，食指擦过她唇角：＂朱砂蹭到了。＂指腹的薄茧蹭得皮肤发麻，姜莹莹偏头避开时，看见他腕间佛珠断了一粒，黑曜石珠子滚进停尸床下。

……

凌晨三点的城市泛着诡异的霓虹，姜莹莹坐在天台边缘晃腿。手机突然震动，顾承昀发来张图片——她昨夜贴在冰棺上的黄符，此刻正静静躺在证物袋里，朱砂符咒旁边多了一行血字：下一个是你。

夜风卷起她散开的长发，姜莹莹点开对话框，这次直接拨了语音通话。等待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直到第三声才传来男人沙哑的＂喂＂。

＂顾队。＂她咬字清晰，指甲抠进混凝土缝隙，＂死者手机里有个加密相册，密码是404。＂

对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顾承昀呼吸突然急促：＂你怎么知道？＂

姜莹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冷笑：＂因为昨夜给他烧纸钱时，有个穿西装的小孩托梦告诉我了。＂她挂断电话前，听见男人摔了杯子的闷响。

晨光刺破云层时，姜莹莹收到第二条热搜推送：#算命主播再爆预言#。配图是她昨夜直播的最后画面，玻璃窗上的吊死鬼影被技术处理成模糊人影，但评论区依旧炸开了锅。

她熄灭最后一支烟，烟头按在＂帝王棺＂的账号主页上。电脑屏幕蓝光映得脸色惨白，私信箱里突然弹出新消息，没有头像的空白账号发来六个字：＂轮到你了，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