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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第2页）

只要让那个江枫渚无法上台，他的胜算便有十成。

太后了解他行事乖僻，但还是深恨：“你如此鲁莽！就算是非那个柳氏不可，也该告知哀家一声。”

姜擒虎道：“臣弟自己的婚事，让阿姊如此操心，是臣弟不是。墨阳江氏是百年世家，臣弟岂敢因为自己区区婚事，就教阿姊为难。”

他认错如此勤快，太后也不好再罚他，蹙眉冷冷地出了胸中浊气。

“陛下罚你禁闭思过，已是网开一面，这事被压下，还要靠陛下。”

姜擒虎果然很是高兴，心忖：大外甥毕竟是外甥，表的也比那不知所谓的狐朋狗友好，他胳膊肘还是向内拐的。

殊不知，他派去刺杀江枫渚的人，一个都没再回来。

一个一个，现下全被皇帝攥在手里了。

这东西，就是证据。

江枫渚若是输了擂台，柳眉妩要如约嫁给姜擒虎，那这些人证，就足可以派上用场了。

长安城缠绵了几日的阴雨，在比武招亲之日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暑热难耐，摆擂设在过午后的申时末，酉时初。

自绿腰宴之后，长安城中已许久不见如此热闹轰动的盛事，此次盛会的主角更是不凡，姜侯和江将军在长安都博有声名，柳娘子也是忠良之后，将军伉俪的遗孤。

擂台设在南门楼下，择出空地，布置长十丈、宽九丈、高一丈的擂台，台上四面都有旗杆，红幡猎猎。

高台之上，是柳家娘子盛装出席，一袭烟青色绣百柳依依锦纹的细丝薄衫，迤迤坠地，腰身下系一条春莺破晓十二破花笼裙，如云的鬓发盘成时兴的堕马髻，既干练又美艳，即便不饰钗坏，只簪了朵压枝海棠的藕色绢花，也美得耀如春华。

柳娘子出现，自然是在场之人，无论官宦子弟亦或黔首黎庶的目光汇聚之处。

但柳娘子身旁，又有另一美人。

娉娉袅袅的好身段，柔若无骨，堪比江南烟波，不盈一握的腰肢在石榴裙下衬出好风采来，也引人一探究竟。

熹色不想出任何风头，用幂篱遮住了容颜，乖巧地跟在赊月身后，来到柳家为她安排的并不起眼的位置上，入座。

透过风吹幂篱帘动，熹色谨慎地留意着柳娘子神色。

她似有些紧张，虽然脸部的肌肉一直十分平静，但袖口中藏匿的双手，扣着罗裙，她却看得分明。

柳眉妩在找人，当然是在等她等的人。

定下了要比武招亲之后不久，江枫渚便递了拜帖，说他一定参加。

泉韵带话来时，柳眉妩压着心尖不受自制的战栗，不安地问了一遍又一遍：“是么？”

比起姜侯，娘子是更愿意嫁给江将军的，泉韵虽不是娘子肚里的蛔虫，但这些曲折的心思，她也知道一二。

这次若是娘子和将军二人重回于好，便是姜侯出力最多了。毕竟若不是他，娘子绝对不会再给将军一次机会的，但愿江将军能好好把握住，莫使娘子再失望。

泉韵想到江将军许诺时沉下来的眼，好像他这一生从未如此郑重其事过，那一瞬间，就连觉得他吊儿郎当，总是长不大，也配不上自家娘子的泉韵，都改变了看法。

所以泉韵是斩钉截铁地回答娘子的：“是，将军说，他一定来。”

柳眉妩的目光穿过逐渐澎湃而起的人潮，却看见了姜侯。

姜擒虎提着剑，从台下走来，一步步，拾级而上。

这是柳眉妩第一次见到姜擒虎，传说之中悍勇无敌的杀将，有一双深沉漆黑的虎目，就如同北海之地坚冰下深不可测的寒潭。

第一眼，便给人无穷的压迫感。

也许是习武之人都有一种奇妙的共鸣。

当姜擒虎的脚在擂台上踩下，踩实的那一刻，对方的实力，在她的心里就有了大致的估算。

“柳娘子，姜某如约前来打擂。”

他向高台上的柳前和柳眉妩抱拳，礼数周到。

虎背熊腰的忠毅侯，站到了擂台之上，还有谁敢不惧生死，上场与之一战？

风涌而至，吹着姜侯背后的锦披，从下往上看，他人似有丈许多高，巍峨傲岸，俯瞰人间。

沙漏不断地落下，时辰尽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