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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载轻舟（第6页）

他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发、花臂和戴耳钉成为了坏孩子的代名词。

阳光炙热又耀眼，模糊了程诉的视线。

眯着眼透过天际的一层层光圈，程诉似乎看到那个在他到来以前，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独自舔舐着伤口的姑娘，没有人听到她心里的求救和呐喊，只顾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冷眼看着她坠入深渊。

离开天台回教室的路上，程诉先经过了阮舟所在的楼层。

阴差阳错地，他走到阮舟的班级门口。

阮舟的位置正好靠着走廊的窗户，他看见阮舟正用书将头盖住，趴着在睡觉。

阮舟发觉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最近程诉总跟在她身后，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偏偏两人本就同路，程诉没跟她搭话，表现得像是巧合，阮舟也不好多说什么。

后来是程诉主动来找阮舟的。

夜里越来越凉了，阮舟听到自己房间窗户的动静，拉开窗帘便看见程诉站在楼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对她招手。

阮舟从阮父的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跑下去：“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我想和你聊聊。”程诉一边说一边穿好外套，阮舟点了点头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小公园。

这个点，公园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坐在长椅上，身侧的路灯孤独地站立着，冷白色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聊什么？”

“我听唐扬说了你过去的事。”程诉顿了顿，见阮舟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才继续说，“我想了很久，在想你到底希不希望过去的事再被人提起。”

“你现在是在同情我？还是觉得因为之前的误解而亏欠我？”阮舟笑了，眼底却看不见情绪。

程诉突然想起，那天他将阮舟拽到角落说“他都看到了”的时候，阮舟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回击他的。那天她问他——

「那女生很漂亮很乖巧吧？你是不是心疼了？」

“对不起。”为的是他辜负了阮舟维护他的心。

阮舟自己走了。

程诉想，阮舟是介意的。介意他这个外来者窥探她最不愿回首的往事。

阮舟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也不再多说一句。

-

阮舟在集市被程奶奶叫住的时候甚至有些想逃，但最终走了过来，确定程诉不在后，她为程奶奶提起菜篮：“奶奶。”

“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奶奶家吃饭了？”程奶奶笑得和蔼，“阿诉不在，你就当来陪我。”

“程诉呢？”阮舟这才想起，距离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已经半个月了。

“他没跟你说吗？他父母半个月前来把他接回去了。”

“啊……这样啊。”阮舟一愣，随后笑着抱住程奶奶的胳膊，“奶奶我今晚上你家吃饭！”

“好啊。”程奶奶笑着拍了拍阮舟的手背，“来陪奶奶挑菜，今晚想吃什么呢……”

晚上阮舟离开程奶奶家后才敛起了笑容，程诉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想来与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差不多的。

她猜到程诉那晚大概是想来与她道别的，可她却听都没听完便负气离开了。

第二天月考成绩放榜，阮舟原还在想这一次程诉与自己的差距会是多少，不想那厮根本没参加月考。

阮舟的名字稳稳地呆在最顶上，她只扫了一眼便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单调重复地刷着卷子听着课，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

阮舟又变成了一个人。

再见到程诉时就是在寒假了，高三寒假很短，只有过年那几天。

阮父阮母难得在家，阮舟便安分地搬张小板凳坐在他们身边，说些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