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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三十年代戏剧 曹禺雷雨（第5页）

第三场：来自科任托斯的报信人告知波吕波斯过世。俄狄浦斯仍畏惧见到母亲，报信人却说她并非俄狄浦斯生母，是拉伊俄斯的牧人在喀泰戎山谷将婴孩送给自己，自己再送给她的。歌队长告知，那牧人正是当年拉伊俄斯之死的目击者。伊俄卡斯忒阻止俄狄浦斯刨根问底，被后者无情讽刺。

第三合唱歌：赞美喀泰戎山，揣测俄狄浦斯的来历。

第三场剧情：

俄狄浦斯：啊，伊俄卡斯忒，最亲爱的夫人，为什么把我从屋里叫来？

伊俄卡斯忒：请听这人说话，你一边听，一边想天神的可怕预言成了什么东西了。

俄狄浦斯：他是谁？有什么消息见告？

伊俄卡斯忒：他是从科任托斯来的，来讣告你父亲波吕玻斯不在了，去世了。

俄狄浦斯：你说什么，客人？亲自告诉我吧。

报信人：如果我得先把事情讲明白，我就让你知道，他死了，去世了。

俄狄浦斯：他是死于阴谋，还是死于疾病？

报信人：天平稍微倾斜，一个老年人便长眠不醒。

俄狄浦斯：那不幸的人好像是害病死的。

报信人：并且因为他年高寿尽了。

俄狄浦斯：啊!夫人呀，我们为什么要重视皮托颁布预言的庙宇，或空中啼叫的鸟儿呢？它们曾指出我命中注定要杀我父亲。但是他已经死了，埋进了泥土；我却还在这里，没有动过刀枪。除非说他是因为思念我而死的，那么倒是我害死了他。这似灵不灵的神示已被波吕波斯随着带着，和他一起躺在冥府里，不值半文钱了。

伊俄卡斯忒：我不是早就这样告诉你了吗？

俄狄浦斯：你倒是这样说过，可是我因为害怕，迷失了方向。

伊俄卡斯忒：现在别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俄狄浦斯：难道我不该害怕玷污我母亲的床榻吗？

……

俄狄浦斯：你放心，即使发现我的母亲三世为奴，我有三重奴隶身份，你出身也不卑贱。……谁去把牧人带来，让这个女人去赏玩她的高贵门第吧！

第四场：俄狄浦斯、报信人与牧人当面对质。真相大白，俄狄浦斯叹息：“我成了不应当生我的父母的儿子，娶了不应当娶的母亲，杀了不应当杀的父亲。”

第四合唱歌：歌队为俄狄浦斯哀叹，“命运警告我不要说凡人是幸福的”。

退场：传报人告知伊俄卡斯忒已自杀，俄狄浦斯随即刺瞎双眼。俄狄浦斯怨叹喀泰戎山、三岔路口和婚礼，要求被放逐到喀泰戎山（他的生父指定要他死去的地方）。安提戈涅和伊斯墨涅登场，俄狄浦斯要求克瑞翁收留她们。歌队长出面哀叹命运，退场。

退场剧情：

传报人：她发了疯，穿过门廊，双手抓着头发，真向她的新床跑去；她进了卧房，砰地关上门，呼唤那早已死了的拉伊俄斯的名字，想念她早年所生的儿子，说拉伊俄斯死在他手中，留下做母亲的给他的儿子生一些不幸的儿女。她为她的床榻而悲叹，她多么不幸，在那上面生了两种人，给丈夫生丈夫，给儿子生儿女。她后来是怎样死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俄狄浦斯大喊大叫冲进宫去，我们没法看完她的悲剧，而转眼望着他横冲直闯。他跑来跑去，叫我们给他一把剑，还问哪里去找他的妻子，又说不是妻子，是母亲，他和他儿女共有的母亲。他在疯狂中得到了一位天神的指点；因为我们这些靠近他的人都没有给他指路。好像有谁在引导，他大叫一声，朝着那双扇门冲去，把弄弯了的门杠从承孔里一下推开，冲进了卧房。

我们随即看见王后在里面吊着，脖子缠在那摆动的绳子上。国王看见了，发出可怕的喊声，多么可怜！他随即解开那活套。等那不幸的人躺在地上时。我们就看见那可怕的景象：国王从她袍子上摘下两只她佩带着的金别针，举起来朝着自己的眼珠刺去，并且这样嚷道：“你们再也看不见我所受的灾难，我所造的罪恶了！你们看够了你们不应当看的人，不认识我想认识的人，你们从此黑暗无光！”

他这样悲叹的时候，屡次举起金别针朝着眼睛狠狠刺去；每刺一下，那血红的眼珠里流出的血便打湿了他的胡须，那血不是一滴滴地滴，而是许多黑的血点，雹子般一齐下降。这场祸事是两个人惹出来的，不只一人受难，而是夫妻共同受难。他们旧时代的幸福在从前倒是真正的幸福；但如今，悲哀、毁灭、死亡、耻辱和一切有名称的灾难都落到他们身上了。

俄狄浦斯：假如我到冥土的时候还看得见，不知当用什么样的眼晴去看我父亲和我不幸的母亲，既然我曾对他们作出死有余辜的罪行。我看着这样生出的儿女顺眼吗？不，不顺眼；就连这城堡，这望楼，众神的神王偶像，我看看也不顺眼；因为我，忒拜城最高贵而又最不幸的人，已经丧失观看的权利了；我曾命令所有的人把那不清洁的人赶出去，即使他是天神所宣布的罪人，拉伊俄斯的儿子。我既然暴露了这样的污点，还能集中眼光看这些人吗？不，不能；如果有方法可以闭塞耳中的听觉，我一定把这可怜的身体封起来，使我不闻不见：当心神不为忧愁所扰乱时是多么舒畅啊!

唉，喀泰戎，你为什么收容我？为什么不把我提来杀了，免得我在人们面前暴露我的身世？波吕波斯啊，科任托斯啊，还有你这被称为我祖先的古老的家啊，你们把我抚养成人，皮肤多么好看，下面却有毒疮在溃烂啊！我现在被发现是个卑贱的人，是卑贱的人所生。

你们三条道路和幽谷啊，橡树林和三岔路口的窄路啊，你们从我手中吸饮了我父亲的血，也就是我的血，你们还记得我当着你们做了些什么事，来这里以后又做了些什么事吗？

婚礼啊，婚礼啊，你生了我，生了之后，又给你的孩子生孩子，你造成了父亲、哥哥、儿子，以及新娘、妻子、母亲的□□关系，人间最可耻的事。

不应当做的事情就不应当拿来讲。看在天神面上，快把我藏在远处，或是把我杀死，或是把我丢到海里，你们不会在那里再看见我了。来呀，牵一牵这可怜的人吧；答应我，别害怕，因为我的罪除了自己担当而外，别人是不会沾染的。

完美的悲剧

（1）、对希腊神话传说的继承：